「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?」臨到門口,范芷芹轉身上樓前,石徹忽然出聲喊住她。
范芷芹驀然停下腳步,看著他不發一語,眼波之中的流轉,像有千言萬語,卻無從說起。
應該告訴他昨晚的事嗎?可她又不希望石徹擔心……但如果再不說的話,她今晚鐵定和前幾天一樣,會害怕的一夜無眠。
「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?」石徹見她猶豫好半晌,於是拉近彼此距離,望進她眼底輕問。
范芷芹看著他令人心安的眼,過了好一會兒,才鼓起勇氣道:「徹,我好像被人跟蹤了……」
「被跟蹤?這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石徹臉色瞬間丕變,他握緊她雙肩,焦急地追問。
「前兩天大概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,我去附近還片子,回來時,覺得身後好像有人跟著,可我回頭一看,卻什麼人也沒有,不過……」說到這裡,范芷芹忽然停下來。
「不過什麼?」石徹接著問,口氣十分焦急。
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,他只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。
「雖然我沒有看到任何人,不過我十分確定自己被跟蹤。而且當我發現身後有人的那一刻,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拍了照……」范芷芹心有餘悸地說,她還記得當時自己腦袋一片空白,待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後,她早巳嚇得拔腿就跑。
「你確定自己被拍了照?」石徹聞言心一驚。
「我確定。」范芷芹用力點點頭,當時那一聲再清楚不過的快門和突來的閃光燈,還讓她當場呆愣好一會兒,以為自己被怎麼了。
見她十分肯定的樣子,石徹在心裡暗自推想,依照情況看來,那人絕不是普通歹徒。
他一路跟蹤芷芹到家卻沒有任何行動,直到被發現,也無任何傷害她的念頭,反而匆匆拍照後便離去。由此可見,那人必定受命於他人,本身並沒有加害芷芹的意圖。
芷芹交友一向單純,善良的她不至於得罪他人,那麼跟蹤她的人究竟是誰?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?
防人之心不可無,我希望你能提高警覺,避免不幸的事情發生。嬋姨先前那番話忽然浮上心頭,令石徹不禁蹙起濃眉。
不可能!雖然他直覺那人是衝著自己來,但他絕不相信,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者會是昕——
「怎麼辦?徹,這幾天我害怕的睡不著覺,甚至不敢單獨出門。」范芷芹緊緊埋進他溫暖的懷裡,尋求安全感。
「發生這麼嚴重的事,你怎麼不早告訴我?」石徹感受到懷裡人兒的輕顫,他心疼地指責。
「人家怕你擔心嘛……」她囁嚅道,她也沒想到自己最近會這麼倒霉,先是無端被夏耿偉騷擾,接著又被歹徒跟蹤,先前夏耿偉的事已經帶給石徹不少麻煩了,她不希望他老替自己煩心啊。
「聽著,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,必須在第一時間讓我知道,明白嗎?」石徹抬起她的臉,口氣異常嚴肅。
「嗯。」這次經驗已經夠她嚇的了。
「還有,沒有我陪,以後不准這麼晚自己出門。」石徹輕敲她額頭以示懲罰。
「我知道。」她乖巧地點頭,經過這次之後,她再也不敢一個人半夜出門了。
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,那你……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?」范芷芹睜大無辜的雙眼,撒嬌地問。
石徹最近忙於公事,已經好些天沒留下來陪她了。
發生這樣的事,石徹當然恨不得將她綁在自己身邊,時時刻刻保護著,但他卻不能這麼做。
「對不起芷芹,我最近公事比較忙,待會還得趕回公司處理一些事。」他抱歉地說著,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。
「可是我真的好害怕,害怕到每天失眠,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,我可以等你忙完後再過來陪我。」她苦苦哀求。
「如果你真的睡不著的話,就隨時打電話到公司給我,好嗎?」石徹心疼地看著她,好言說著。
「喔……」范芷芹難掩心中失落,不想讓他太為難,只好悶聲應允。
「這才是我的乖女孩。」石徹在她額頭上輕啄一下。
直到見她上樓,看到她屋裡的燈亮了之後,石徹才安心離去。
一出公寓大樓門口,走沒幾步,石徹立即敏銳地察覺身後有人。
「是誰——」他大聲斥道,旋即回身,快速移到身後的電線桿,自黑暗中揪出一個人。
「哎喲——輕點呀……大少爺……」
大少爺?這聲音不是——
石徹聞言,連忙看向那人的臉——
「德叔?怎麼會是你?」石徹看清來者後,感到萬分訝異。
「哎喲,你德叔不過是想看看,能夠獲得大少爺青睞的女孩長得什麼模樣,沒想到人沒看清楚,這把老骨頭反倒差點被拆了……」
眼前這位年約六十,被石徹喚作德叔的老人,便是岳千行生前最信任的人,也是在岳家待了近三十年的老管家。
「德叔,你是什麼時候來台灣的?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石徹趕緊扶起老人家,邊查看他有無大礙,邊追問。
「我是前天一個人回來的,恆幫那邊並不知道我回台灣的消息。」德叔拍拍身上的灰塵說道。
「德叔,恆幫最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?為什麼台灣這邊一直無法聯絡到你?」一連串不尋常的事件接踵而來,石徹急著一次問清楚。
「不瞞你說,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十分清楚,我只是聽聞到一些對大少爺不利的風聲,便冒險趕來台灣通知你。」德叔莫可奈何地說。
「冒險趕來?」石徹不解,德叔在恆幫一向受人敬重,其地位更無人能動搖,他不相信有誰那麼大膽,竟敢動德叔一根寒毛?
「半年前,當幫內出現一批反對昕少爺的聲浪時,昕少爺曾為此開除好幾位幫老。」德叔續道。
沒想到這件事是真的?石徹聞言深感訝異。
「這件事過後不久,我也跟著被命令離開恆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