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樓後方悶燒直竄二樓,前面的客廳顯然尚未被火舌侵襲,卻也密佈著濃煙。
該死的,她會在哪裡?二階堂臨透過紅外線視鏡想看清楚他尋覓的人到底會在哪裡。
「她是瞎子。」本彌洋策在他後頭提醒他。
瞎子……這讓二階堂臨顛簸一下,只是他隨後鎮定腳步。
瞎子,可笑的是,他居然一慌,就連順綾是個瞎子的事差點忘了,而這棟小屋,八成是她那位神秘愛人為她親手打造的吧?
他知道順綾不會在二樓,因為她的姆媽剛剛才求過他救她,所以他猜測她會躲在一樓的某個地方。
「這種屋子通常在後方會是主臥室,裡頭會有浴室。」本彌洋策的家也在附近,這社區的設計建造者都是同個建設公司。
二階堂臨想起本彌家的屋子設計,他毫不猶豫的往左後方移動。
順綾……
※※※
火從哪裡冒出的,她不知道。
順綾是在陣陣濃煙中被嗆醒,而她寵愛的狗寶寶也在炙熱的空氣中唉唉慘叫。
她能有的判斷直覺告訴她房子失火了,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見,姆媽和哥哥似乎都不在屋子裡,所以現在的她幾乎可以說孤立無援。
「COCO,BOBO……」她在一陣陣無法克制的咳嗽後開始呼喚愛犬的名字,而兩隻狗寶寶在聽見女主人的呼喚後,唉唉的衝進她等待的懷裡。
臉上的濕滑是狗兒們的舔弄,她環住兩隻寶貝,腦海裡不斷浮現該怎麼逃離這裡,並熬過火災的種種方法。
懷裡的小狗不斷的嗚咽,而她的腦袋被慌亂嚇成一片空白。
「不行,我不能坐以待斃,」順綾低聲的給自己打氣。「你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和狗狗的安全。」
抱住狗寶貝,她一隻手拉過臨睡前姆媽為她裝滿的水壺,因為她的眼瞎,所以屋內所有的擺設全放在同個位置,這樣她才能輕易的夠到水壺並淋濕夏日薄被,好讓稍微沾濕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和狗寶貝,然後開始計算自己到浴室的距離。
十步,浴室在右手三點鐘的位置,她的觸覺相當敏感,可以感受到四周空氣的流動,於是她判斷浴室的位置尚未燃燒。順綾很勇敢的在十步內跑到浴室裡頭,並且將門關上。
她放下狗狗,開始摸索毛巾架上的大浴巾。很冷靜的扭開水龍頭,用水柱將毛巾沾濕後才走回門邊將門縫堵死,最後她又取來一條沾濕的毛巾掩住自己的鼻口。
她伸手喚來小狗們,再將它們攬進懷裡。
曲身坐在放滿冷水的浴缸裡,她開始默默的數著滴答滴答的時間。
順綾幾乎毫無意識的按下手錶的報時功能,精巧的手錶很精確的告訴她現在的標準時刻。
三點四十六分五十秒。
等人救她嗎?當手錶時間告訴她現在是四點整後,她才知道原來短短的十幾分鐘卻是那麼難捱。
等待的時間不好受,就像她離開二階堂家前,等著二階堂臨回來保護她的那些天,那時的難受就像現在一樣,揪心。
或許死不是那麼痛苦吧,順綾在死神鐮刀揮舞前如此想著,在失去二階堂臨後,她就沒有求生的慾望。
若不是放心不下老愛呵護她的姆媽,還有總把自己當成小雞保護的哥哥們,也許她這條命,早就該被取走也說不定。
她閉上無神且看不見的眼睛等著最後的那一刻來臨,嘴角沁著一絲難以辯解的微笑。
順綾在意識模糊中感覺二階堂臨宛如天神降臨般的抱起她……
※※※
東京都近郊私人療養院
「二階堂少爺,順綾小姐說不見您。」被聘雇為特別護士的女孩盡職的守在特等病房前,阻擋二階堂臨欲跨進病房的腳步,她敬畏的偷望一臉寒色的二階堂臨,那張俊冷的臉,在此時果真不怎麼好看。
「滾開,」二階堂臨想去哪還沒多少人敢阻止,這女孩算是極少數的其中一位。「我有些事情必須親自審問。」他仗恃自己是東京都消防署城東小隊長的身份命令。
「真的很抱歉,」她當然知道眼前是何等人物,但……命令她的人勢力卻比他大的多。「恕難從命。」
裡頭走出順綾姆媽,二階堂臨像見到救星的攔住她。
「姆媽。」他喊住順綾的姆媽,臉上的期盼使人見了不忍。
他想見順綾,急著想知道她的近況,而讓人喪氣的是,沒人願意告訴他,不願意告訴他的人包括這家醫院的所有醫生和護士,甚至小小工友或清潔婦,全都不願對外洩漏順綾的所有狀況。
「姑爺。」順綾的姆媽恭敬的一鞠躬,她對二階堂臨順利救出順綾一事深深感謝。
「請告訴我順綾好不好。」他的焦急讓人不忍。
「小姐很好,」姆媽沒有隱瞞的直說,「謝謝姑爺的救命之恩。」
「姆媽,我想見順綾。」他很直接的提出要求。
他以為姆媽會通融的放行,卻沒想到她卻露出一臉困難的表情。
「很抱歉,我無法違背小姐和少爺的命令。」姆媽什麼都可以答應二階堂臨,以報答他救了小姐一命,只是惟獨他要求的她辦不到。
「少爺,順綾不是獨生女嗎?你哪裡來的少爺可以命令你?」二階堂臨抓住姆媽的語病加以質問。
「順綾不是獨生女,她更不是沒人要的孤女,她有哥哥,有家人。」病房裡頭緩緩走出一位氣宇軒昂的男人,他挺拔的身材與鍛煉多時、擁有健美身材的二階堂臨幾乎不惶多讓的有得拼。
二階堂臨幾乎在男人開口的同一時間認出他來,長谷川浩峙,一位獨霸全亞洲經濟命脈的男人。
「她說她是獨生女。」二階堂臨面對他,一點都沒有懼意。
「很像她會說的話,」長谷川浩峙很意外的冷冷突出。「順綾真正的名字是,長谷川順綾,只不過她在我家父母離婚後便與母親離開長谷川家,並改隨母姓,不過這也讓她在你家吃足苦頭。」長谷川浩峙的語氣裡有許多指責,而二階堂臨也明白他所謂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