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,有什麼事讓你困擾嗎?」
踏出浴室,下身只圍著一條毛巾的歐陽初,走回床邊,看著正處於發呆中的艾蘋。
他的聲音順利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。
「沒有、沒什麼。」她笑著,朝著他搖搖頭。
此刻的他看來,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。
自然微卷的短髮因淋浴的關係還滴著水珠;直挺的鼻樑和緊抿著的唇則顯出了他剛毅的一面;寬闊的肩、修長結實的腿,在在宣告著——他是如此完美。
「喔?」看著她的眸光沒變,他在床上坐了下來。「這床鋪的彈性看來還真不錯!」
他起身,又故意用力往床上一坐,重複了兩三次之後,他對著她咧嘴綻開滿意的笑。
「你的眼光不錯!」嘴裡讚美,但他的眸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促狹。
「我還以話你會不喜歡藉白色。」為他孩子氣的動作,艾蘋一時傻了眼。
「藕白色……」他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,「不會呀,挺好的!」
一翻身,他突然將她摟近,整個身軀壓住她。
「真的?你真的不討厭?」因為他的答案,她的心狂熾地跳著。
以前她記得,他似乎不喜歡白色系的床罩組。她回想起姐姐第一次帶他回家時,他在初見到臥房裡白色床罩後蹙眉板著臉的表情。
「還好。」他的視線落在她紅艷的唇上。「只要是你喜歡的,我就能接受。」
他看著她,如果與那個濃妝艷麗的她相較,他更喜歡眼前清新可人的她。
他一吸氣,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直竄他的口鼻。
明知兩人間只是遊戲一場,但他卻無法漠視自己的心動,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,他竟越被她身上矛盾的氣息所吸引。
她時而艷如牡丹、時而清純如茉莉;她雖懂得勾撩男人的技巧,但他心知肚明,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;她時而宣言、大而化之.有時卻也將嬌嗲的角色扮演得異常出色。
對他而言,她絕對不同於以往的女人,因為她的多變、她的矛盾、她身上所散發著如謎般的氣息。
艾蘋簡直受寵若驚。
他居然會因為她而改變,去接受一些原本不喜歡的東西?這是不是意味著,他真的喜歡上她了?她真的能由許多女人中,搶得他的心,獨得他的真愛嗎?
「嗯……還記得我們今天買床時,你遇到的朋友嗎?」不行,她得試試,至少得探探,她到底有多少的情敵。
歐陽徹凝視著她,輕撫著她下顎的手因她的話而突然停止了動作。
「你是說靳彤嗎?」
他突然想起了今天靳彤離去前的一席話。
「她長得很漂亮。」她看著他,不著痕跡地觀察。
「會嗎?」歐陽徹笑了,因為想起了在法國留學時靳彤的模樣。
她確實改變很大,也許女人的改變,總是讓人措手不及吧。
「你認識她很久了?」他的眸光讓她這麼猜測。
「嗯。」他點頭,不諱言。「你覺得……我的意思是,你覺得我是個好情人嗎?」
他稍稍遲疑了下後還是問了,因為靳彤說他不及格。
這樣突兀的話,與他自己的認知有所不同。如果一直以來,他真是個不及格的情人,那他是否還有理由責怪艾梅的變心、責怪朋友的背義。
所以,他想聽聽她怎麼說,想經由她的眼來檢視,他是否真是個不及格的情人。
好情人?!
他突然提出的問題讓艾蘋整個人一愣。
她眨著眼。「當、當然呀!」
他為何問呢?
姐姐留下的字字句句,都說他是個百分之百的好情人,是個深情、溫柔的情人。
至於她的感覺,或許是居於鴕鳥心態,她不敢說他不是個好情人,至少在買床鋪一事上,他確實是讓步了,全權由她一人做主。
但文蘋心中深處被故意漠視的不安,卻又不時提醒著她,她見到的不過是個假象,那不是真實的他。
「真的嗎?」他的嘴角勾劃出笑容,顯然是滿意於她的回答。
「既然你讚美了我,我想,該給你一點獎勵。」說著,他很自然地吻上了她,迫切地汲取屬於她的溫馨。
關於他是不是個及格的情人,目前看來已不重要,因為他絕對會是個熱情的情人。
*** *** ***
接近中午,因為廣告片才剛殺青的關係,歐陽徹神清氣爽地離開辦公室,外出去用餐。
當他一踏人辦公室附近的一家西式餐館,就見到了坐在角落的靳彤。
本想上前去打招呼,但在見到有個男子與她同桌,且狀似親密的模樣後,他也就作罷。
「要跟你說過多少次。除了這件事,你要的所有東西我都能給你!」
剛點完餐,服務生才一離開,歐陽徹即聽到由角落飄來的聲音,出於反射性反應,他抬起頭,將視線掃向角落。
「你明知道我不要那些!」靳彤的情緒激動,雙手緊緊握住那男子的手。
男子無情地將手抽回。
「那我得老實告訴你,我給不起!」刷地一聲,他推開椅子站了起來,轉身就要朝外走。
「翁仲焰。」靳彤喊住了他。
男子身軀一頓,但沒回身。
「如果你現在就這樣走了,我們就完了!」她決定孤注一擲了。
仍舊沒回過身來,男子的語氣在剎那間變柔,「如果你想再繼續,就別逼我作不願意作的決定。」
「那,你希望我再等幾年?」可聽出靳彤的音調已哽咽。
「一開始,你便知道我無法給答案。」他緩緩地轉過身來,看了她一眼後,隨即轉身往外走。
見他毫不躊躇的腳步,靳彤終於忍不住哭了。
「你會後悔的,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。」她邊說邊哭著,直到視線讓淚水給模糊了,眼裡不再有他。
趴在桌上,她哭了好一陣子,完全不管自己正在餐廳裡,無法顧及他人投來的目光。
「我想,你會需要這個。」
終於看不下去,歐陽徹起身推開椅子,走向她,由口袋裡掏出一包面紙遞給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