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都不想,就伸出手。
看著他寬大的掌,艾蘋輕輕搭上小指,隨後蓋上拇指。「一會兒後我說完,如果你不說的話,就是小狗!」
她衝著他笑,笑容十分甜膩。
「是,不說的是小狗!」
誰會在乎什麼小狗還是小貓呢?這樣的夜色,明月高掛、微風輕拂、耳畔偶然傳來海浪聲,還有她的嬌聲細語,這已是人生最至高無上的享受。
就算偶爾當當小貓或小狗又何妨呢?
或許這正是他追尋已久的生活,有個人可以這麼陪著地!
他的心猛地一跳。他竟會……
「那、我開始說了喔!」因為周圍無光,艾蘋沒注意到他臉上驟變的神情。「我的初戀是一廂情願的單戀。」說著,她轉口臉來看著他,烏亮的眼在黑夜裡散發著光彩。
「喔?」他驟然回神看著她。「是單戀?」不知是個怎樣的男人,竟能幸運地攫獲她的青睞?
「在高一那年。」她說著,頭靠上了他的肩。「那年,他剛由國外回來,是個很優秀的人,他很有才華。」她偷偷地抬眼瞧著他。
你知道我說的是你嗎?從第一眼見到你,我就愛上你,不曾忘記過你!
「喔?」他的聲音聽來低低悶悶地,充斥於心口的,竟是一抹怪異的感覺。
或許是因為她在他的面前讚揚著另一個男人,而居於大男人的心態,他當然會感到不是滋味。
「後來你告訴他了嗎?」
還好是初戀,根據專家統計,初戀有百分之九十不會有結果,這應該是為何兩人還有機會在一起的原因。
「沒有!」艾蘋抬起頭來,很認真的搖頭。「是暗戀,當然沒說呀!」她希望有那麼一天,能大膽地向他表白。
「為什麼不說呢?」或許是居於好奇,他問。
「我……」她略略地停頓,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,「當時我的樣子看來很拙,所以我想,他不可能會喜歡我!」
她沒說出實情。當時的她怎可能告自呢?
他極有可能成為她的姐夫啊。
「是這樣嗎?」他突然站了起來,也將她拉起,讓她在眼前轉了一圈,然後一臉慎重地說:「真是看不出來,女大果然是十八變。」
她被他的舉動給逗笑了。
「你……」她猶豫了下,還是將到口的話說出:「你覺得如果是現在的我,向他告白,他會接受我嗎?」
因為她的話,他的臉色驟沉。「這可考倒我了!」
「為什麼?」她臉上的神情看來認真。
因為我不准你向其他男人告自!
「每個男人喜歡的類型不同。」
你敢去向其他男人告白,試試看!
「喔!」那,我會是你喜歡的類型嗎?「我說完了,該你了!」
他的初戀情人,是個怎樣的人呢?
那日匆匆一瞥,隱約問,只知道她是個長得相當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。
「我?」該說嗎?他不習慣,他從未在別人面前坦言過自己的感情。
「不說的是小狗喔!」她抓起他的手掌把玩,「這裡、這裡、這裡,不說就要變成狗掌了。」
每摸過一根手指,她就輕輕一捏,然後搭著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。
歐陽徹望著她,被她的笑聲和笑容所吸引。
「她是我的學妹。」他最終還是將話給說出口。
「學妹?」她停下了調皮的動作,豎耳聆聽的模樣相當認真。
「大學學妹。」他的手搭上她的肩,摟著她一同在海灘上漫步。「我們在學校時沒什麼感覺,後來在法國留學又遇在一起,才開始交往。」
至於那歲月的點滴,他早已忘得差不多了。
或許是因為不在子吧!
「怎麼分手的呢?」任他摟著,艾蘋的心裡陷入掙扎,最後她還是決定問出口。
舊情復燃的機率會有多少呢?
「怎麼分手的?」他忽然停下腳步,一副很認真思考的模樣。
「也許是個性不合、也有可能是後來各忙各的。
也可能是因為……」他沒再往下說,也許一開始,兩人就沒真的喜歡對方。
嚴格說來,他們會在一起,可能是寂寞吧!
那是一種身處異鄉,想湊在一起,來排除心中的寂寞和不安的情感而已。
「因為?」望著他沒再往下說,艾蘋的心跟著咚地一聲下沉。
因為什麼呢?你為什麼說不出口?是因為心裡還有她吧?畢竟不管男人或女人,初戀總讓人難忘。
「因為……」他鬆開手,寬大的掌突然離開了她的肩。「因為我忘了!」他衝著她綻開一抹俊氣的笑。「走吧,我們回飯店去了。」
再說下去,他可就糗大了,因為自己的初戀,竟是如此的隨便。
「好。」她任他牽著手往回走。
夜晚的沙灘有海風吹拂的味道、有浪潮拍打的聲音,還有,她來不及抬回、遺留在沙灘上的心。
*** *** ***
結束了墾丁拍攝的工作,一回到台北,歐陽徹即陷入了廣告後制工作的忙碌中,而艾蘋也回到百貨公司上班。
中午,才忙完了廣告曲的定案,一回到辦公室,歐陽徹就接到靳彤打來的電話。
幾分鐘短暫交談後,他向秘書匆匆交代了幾句,拿了隨身的東西和車鑰匙就急忙離去。
半個小時後,他來到了靳彤住處的門口,下車、按了電鈴,等她出門上車,然後他將車子調頭,駛往另一個方向。
「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?」利用等紅燈的時間,他側過頭來問。
靳彤咬著嘴唇,沉默不語,只是一個勁的點頭。
「我覺得應該告訴他,他有權知道。」
「不要!」靳彤的情緒因他的一句話而變得激動,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。「求求你!」
是他不要她的,不能怪她不要小孩。
「怎麼說,都是個無辜的生命。」胎兒已經快三個月了,雖然動手術不至於會有危險,但也不能保證絕對安全。
「如果你不願意幫我的忙,我可以找其他人。」靳彤的臉色刷地慘白,她咬著驟失血色的唇瓣,發顫地說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