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——」
烈火凝視著一步步朝後退去的小女孩,他欲開口說話,卻抵控不住體內混亂、四處流竄的力量。
那股強大的力量正夾著一波強過一波的暈眩朝他襲來。
在他逐漸被黑暗吞噬之前,他只記得洞穴內原本濃郁的花香已經不知怎麼地消失無蹤。
而小女孩定定地立在洞口,用那雙紫瞳望著他……望著他……
第一章
無炎月彎赤焰城
「王,我們是不是應該派出援軍了?據報查克族人已經攻進風之谷,風族一旦戰敗,和風之谷毗鄰的無炎月彎將會是查克人下一個目標。如果風族滅亡,我們火族的危機也會跟著降臨的。」
無炎月彎是在浩瀚的沙漠中惟一水源充沛、土壤肥沃的新月形地帶,也是火族人民生活的土地。
而在無炎月彎之外那片廣大的沙漠的盡頭有一座山谷,名叫風之谷,是風族人的領地。
「我並不認為為了阻止查克人攻擊無炎月彎,我們就得出兵幫助風族抗禦敵人。風族的事一向與我們火族無關,況且就算查克人攻下整個風之谷,我保證他們一樣動不了無炎月彎,更別說要傷害我們火族一分一毫。路凡斯,你能反駁我說的話嗎?」
在冥界,火族一向擁有最強大的戰力,而這一席話更是自信滿滿、強悍傲人的火族之王烈火口中說出的,任誰也無法駁斥他的話。
「不能,王,我無法反駁您的話;但同為神族子民,我們有義務幫助風族,不能跟睜睜地坐視風族滅亡。」
在烈火身邊立著他最得力的副將塞恩和路凡斯。
路凡斯從剛才就不願放棄勸王出兵的進言。他自己是一名戰士,他知道在遙遠的風之谷,一場激戰正逐步地毀滅風族人民的生命和土地。
查克人向來嗜血且殘暴,若再沒有人對風族人民伸出援手,後果是可想而知的。
「什麼是義務?別把風族人的滅亡歸咎在查克人的身上,那更不是因我們火族沒有盡到同為神族後裔的義務,這是風族人民的天命。他們一向只熱衷虛幻的世界,成天只懂得嬉戲、唱歌、跳舞、吟詠,對戰爭的無知和對現實殘酷的懵懂才是導致他們走:向滅亡的真正原因。」
烈火以不屑的冷哼道出.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,他們火族向來是一個務實、積極的民族。
「王,我也不太贊成派軍援助風族。」
久立在一旁的塞恩終於開口了。他是火族人公認最有智慧的青年。
「哦?原來塞恩和我的看法一致。」
烈火的笑帶著一股熾熱,臉上的線條深邃而剛毅。
「不過,王,我只怕——如果我們坐視風族被查克人消滅,所有人都會說我們火族是借查克人之手來報私怨。大家都知道風、火兩族仇隙一向很深,我們兩族水火不容,不相往來,如今同為神族後裔的風之谷有難,而我們無炎月彎卻袖手旁觀,這恐怕會……」
「哈!哈……塞恩,還是你聰明!路凡斯從正面說不動我,你就從側面來。」
烈火倨傲地看著兩名愛將,塞恩的智慧的確教人激賞。
「你說的沒錯!風、火兩族勢如水火,兩族間的仇恨更是眾所周知的事。如果風族敗亡,冥界的人一定會說——火族人因為私仇利用查克人將風族擊滅。哈……塞恩,你分析得很對!不過,不管別人怎麼說,你們又怎麼說,我都不會出動火族的一兵一卒,因為正如你所言,風、火兩族之間的仇恨早就凌駕一切,我恨風族人,風族人的生死我根本就不在乎。」
說罷,烈火便狂笑了起來,他的笑聲中帶著深刻的仇怨和嘲弄,更夾雜著一股怒意。
然後,他單手一揮,將兩名勸諫的臣子斥退。
風之谷——天神恩許的虛幻夢境之地——太可笑、太可悲,也太可恨了。
美麗的事物背面永遠有著最醜惡的一面,純真善良的面具底下隱藏的總是虛偽和欺騙。
他的心已經堅石鋼鐵,正因為在傷痛之後,所以他必須讓它更加堅強。
這是火族人的驕傲,也是火族人的狂悍。
★ ★ ★
無炎月彎 街市
「賽恩,你看,這難民愈來愈多,整個街市都顯得躁動而且不安,王又不肯出兵風之谷,我想從風之谷流亡到無炎月彎的人一定會繼續增加。」
路凡斯和塞恩騎著馬正進行每日例行的巡查工作。
赤焰城下是一處熱鬧繁榮的街市,在這裡商賈雲集,往來的各項交易頻繁,而這樣富足樂利的景象正是這一任火族之王登基以來極顯著的治績。
「路凡斯,你跟著王的時間比較久,聽說在王還是王子的時候曾到過風之谷,是不是有這回事?」
塞恩自從上午從城裡出來之後,他心中就有許多難解的疑惑一直揮之不去。
他的王是個暴躁、狂傲的人,不過卻絕不是個殘酷、冷血之人。
對於風之谷的戰事,他有點想不通。王不肯出兵的態度幾乎近似冷酷,這是為什麼呢?
「沒錯,是有這回事。當時的王雖然同現在一樣脾氣火爆,但那時候的他卻是個熱情、開朗、愛笑的王子,每個人都非常喜歡他,同他十分親近。」
路凡斯的臉上漾著一種對過往時光的神往,語調中也充滿著懷念。
「哦?」塞恩挑動著他十分俊美的眉梢。
「你所說的那個王子是現在的王嗎?熱情、開朗、愛笑?現在的王倒比較霸道、深沉、易怒。他雖然對百姓極好,卻從不親近他們。他是個孤獨的王,他把自已化為高高在上的烈日,人們只能仰望他,卻永遠無法接近他,只要一靠近就可能被化為灰燼。為什麼?是什麼讓他有了這麼大的改變?」
塞恩十三歲進入宮廷,在那之前他只是沙漠中一個弱小民族裡的野孩子。當年查克人向他們發動攻擊,火族之王烈火親自率領軍隊替他的族人打退查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