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最頂樓搭乘專屬的樓梯下樓,保全室主任跟他點頭打了聲招呼。
丁浩倫是惟一能和楊董的兒子不經通報,就可以自由出入董事長室的人,雖然大家都覺得奇怪,不過聽楊董說丁浩倫是他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人,他們自然不敢得罪。
看了眼時鐘,才四點。他回到經理室,可能是最近特別累,可能是新產品的開掘耗掉了他特別多的精力,平常這個時候已經爬起來開始辦公的他,竟然毛毯一蓋,躺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他的模樣,把一大早起來上班,快樂地迎接自己業務經理秘書職位的向葵麗嚇了一大跳。
「啊——」她叫了起來。
燈一開,業務經理室裡的沙發竟然橫陳著一個男人。
仔細一看,竟燃是浩倫!
「浩倫?」他怎麼睡在這裡?
她趕緊關上了門,拉上了百葉窗,阻絕了一大早不太可能有人來的視線,因為他的睡姿十分令人噴飯。
一隻腳跨到沙發的靠背上,另一隻腳斜到地上去,兩隻手投降似的放在扶把手上,整個人歪一邊。
「真厲害,這樣竟然能睡得著?」她輕拍了拍他,要他起來。
他好不容易睜開眼睛——「葵麗!」立刻醒了起來。
「你怎麼睡這兒呢?」
「我一直睡這兒。」他沙啞地說。
他的頭好重,他的眼睛倦得睜不開,他又閉上了眼睛。
「你一直睡這兒?」她嚇了一跳。
「本市的房租好貴。」他又裝出一副可憐相,硬把她拖到他的身邊一起坐下,頭枕著她的腿又繼續睡。
「你——」她氣得不知如何是好,正要罵,突然她叫了起來:「你的臉好燙。」
「啊——完蛋了,」他呻吟了起來,「我感冒——」怪不得他覺得頭重腳輕,天花板好像踩在他的腳底下。
「我背你去看醫生。」她趕緊要扶他起來。
「你背得動我嗎?」
「你——」她氣得踩腳,「我背得動你才怪?」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。
「可是我沒有力氣起來了。」他耍賴地說,其實不想去看醫生。
「我請醫生來好了——」
他拉住她。「陪我。」他瘖啞地說。
只要給他喝杯熱水,再讓他包上毛毯好好地睡一覺,他醒來後保證會壯得像頭牛一樣。
「你是不是沒錢租房子?」她趕緊倒了杯熱水給他,挨著他又坐了下來。
幸好經理室就在原來的業務室的樓上,不會遇到以前的同事,否則他這樣狼狽被人看見了能不笑掉人家大牙嗎?
「這裡好清靜。」喝完了熱茶,他滿足地包緊毛毯,枕在她的腿上看著她。
她好傷心地一直瞅著他。
昨天她還在想,願意拋開一切跟著他,只願自首偕老,可是他今天狼狽的模樣——硬是把她的希望給敲碎了。
「嘿,我生病了,你也用不著哭呀!」他好笑地說。
她眼裡心疼的模樣令他竊喜地笑了出來。
「我可以分一個房間租給你,含水電,只要你八百就好。」
「太貴了。」他住在這裡又不用花半毛錢,幹嗎浪費?
不是他這八百不肯給她賺,而是這樣來回奔波,他反而沒時間辦公,本市的塞車是出了名的。
她火火地叉起了腰,脾氣一下子又上來了。
一套房八百還嫌貴?這傢伙真不識好歹。
也不想想他這個臭男人,想要住進她們女人國的家,是談何容易的一件事?更何況還這麼便宜。
「不,」他想笑,趕緊用毛毯蒙住,「我付不起八百呢。」
他得意洋洋的笑眼,在訴說著他多麼高興用這種方法勒索出她的感情。
「你——」她咬牙切齒,「好,六百。」她慷慨地道。
他笑了出聲。
還是搖頭。
她突然洩了氣,「四百好了。」誰讓他賺的錢都被股市坑去了——他說的。
他大笑。
「還要花交通費實在很不划算。」可是他眼裡好感動。
「你!」她跳了起來,正要吼——
「不睡在這裡,我就抽不出時間來辦公。」他說出理由給她聽,「跑完了業務還得回家,躺下去沒兩個鐘頭又得趕來上班,多累。」
她呼了口氣瞪了他一眼——承認他說得有理。
「那盥洗室呢?」
「這個好解決。」他迷人一笑地看著她。
「好吧,睡吧。幸好這一層樓只有三間經理室,還好我們位在最後面,一般不會有人走過來。」她祈禱他的模樣別被人看見。
「葵麗,」他滿眼柔情地看著她,「謝謝你。」
「客氣什麼。」她學著他當時的口氣,「從明天開始我會帶早餐來,我們一起吃好了。」
他笑了起來。「好。」
她無奈地搖了下腦袋,這傢伙除了吃跟賺錢之外,好像沒有別的興趣。
誰說的?
丁浩倫總會藉機幫她打打字啊什麼的,不論葵麗忙得多晚,他總會藉機留下來幫她的忙。
新手上路需要時間適應。
他這個經理早就上了軌道了,而她卻忙得手忙腳亂,他只好也假裝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,「無聊」地邊打呵欠,邊幫她的忙。
讓她誤以為他是真的沒地方去,只好拿起文件幫她打一打,不過這樣她還是很高興。
「明天一大早,我要去看全省鋪貨的情況,順便研究一下市場,會有好幾天不回來,有事就call我。」
「嗯,好。」
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
巨鯨介入的微波熱食及引進的快餐產品,竟然能在短短的一個禮拜之內,拿下了四億的市場,不但震驚了全國的食品業者,更是讓楊董和其他董事笑得合不攏嘴。
微波熱食及快餐產品就是丁浩倫提出來的。他走的不是現在的產品路線,而是在歐美頗受歡迎的熱食路線,給了人們一股全新的感受。
挑起了人們想嘗新、嘗鮮、從來沒有吃過——很想吃吃看的心理,一舉拿下了市場。
「什麼魯肉飯?什麼鐵路快餐?什麼咖喱雞飯?除了這些你們想不出別的嗎?」
那些董事們想破了腦袋,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企劃案,又通通再度被他毫不留情地退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