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還想再說什麼,卻被耶律翰雲冷著臉打斷。
「沒用的,你不論怎麼狡辯都沒有用。」原本陰鬱的眸中結了一層冰,他痛心的望著她,心中更不齒她的為人。
如果說,剛才他還打算給她機會,只要她認錯就放了她,那麼到現在,他只想拿她官辦!
看見他冰冷的眼神,葉小葳整顆心都涼了。
他上次還好心幫了她,她以為他是好人,滿懷期待他能聽她的解釋,誰知她的運氣真還不是普通的差,他連話都懶得說,就直接判了她死刑!
「沒話說了?那好,我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!」耶律翰雲面無表情地說著,轉身就想叫人。
「呃……等、等!請等等!」
葉小葳一急,失聲叫了出來。
「我偷溜進南院大王府是我不對,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偷東西啊!這條項鏈我從小帶在身上,真的不是偷來的,要不是那天當鋪的夥計又想強買又想強搶,我還不知道它竟有這麼值錢……
我……我……嗯,對了,當鋪夥計!我想起來了,我有證據證明這條項鏈是我的,就是那些當鋪夥計……」
說到激動處,她不由自主緊緊抓住他的衣袖,生怕他叫人。
「那天你碰見我的時候,我就差點把這條項鏈當掉,這事過去沒幾天,他們肯定還記得我,你要去問的話,他們可以證實我沒說謊!」
聽她說得頭頭是道,耶律翰雲不禁遲疑。他是記得當時當鋪的夥計想強買她的項鏈,難道……就是這一條?
他垂眸,見她一臉蒼白、楚楚可憐的望著他,腦中又情不自禁浮現出初見她時的那一刻。
雪地上的她,美麗得幾乎讓他以為那是幻覺——她,是雪蓮的花魂……
她純淨的面容和帶著淡淡幽香的秀髮,讓他心底情不自禁湧起一陣又一陣莫名的騷動。
這些天即使再忙,她的身影卻總是不請自來,不時在他眼前浮現,朦朦朧朧卻又真真切切。
他望著她,面對她黑瑩湛亮的眼眸,不知不覺間,已選擇了偏向她。
說到底,即使理智對她的行為有所排斥,但心底,他對她的特殊好感,仍舊存在。
見耶律翰雲默然不語,葉小葳只覺一陣冰冷的寒氣自心底冒起。
深夜擅闖南院大王府已犯下大罪,如果再安上個偷竊的罪名……她大概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……
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,她想了想,將右手攤到他面前,露出一條又深又長的疤痕。
「這是那天我離開後,被一個店夥計搶我項鏈時割傷的,你若不信,可以比比傷口,看我是不是被這條項鏈拉傷的。」
見到她手掌上那條暗紅色的新傷痕,就算耶律翰雲再不信她的話,此時此刻,也不免感到震驚。
是誰這麼狠心的傷害她?他一定饒不了那傢伙!
耶律翰雲眉心緊皺,望向她的眼神卻充滿疼惜。
姑且相信她吧,要證明她的清白其實很簡單,只要明天問問繼母有沒有丟失東西就可以了……
是啊,他又何嘗願意看到這個有著令他心折氣質的美麗女子,是個人人不齒的小偷呢?
「誰?誰在那裡?」
老邁的聲音突然傳來,同時有個身材瘦弱的男子,手上提著個燈籠,正匆匆向這邊趕來。
耶律翰雲不用看便知道,大概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太響,驚醒了管馬的李叔。
「李叔,是我。」看著這個兒時曾經教過自己騎馬的老者,他雙手背扣,向來人點了點頭。
「二、二少爺?」
李叔一愣,不敢置信地走近幾步,將手中的燈籠提得老高。他一臉不解地盯著耶律翰雲,又疑惑地瞅向葉小葳,心中一點也不明白,都這麼晚了,天氣又冷得可以,二少爺帶著個怪模怪樣的女人站在馬廄裡幹什麼?
因為心虛,葉小葳低著頭不敢看向來人,只覺得自己的末日馬上就要來臨。
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身體動作所打動,耶律翰雲走前一步,下意識地擋在她的身前。
「我和她有要緊事談,李叔你要是沒別的事……」
「呃……二公子既有要緊事,老奴這就離開。」
剛才他是聽見馬廄方向傳來了可疑動靜,這才不顧寒冷的爬起來,現在既然知道是二公子有事,他才沒那個膽子管呢!也不想想,主子們的事情,又豈是他一個奴才能管的?
李叔的身影漸漸遠去,葉小葳不禁輕輕舒了口氣,但她還沒來得及將胸中的悶氣吐出,耶律翰雲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渾身一陣發麻。
「這兒不是久留之地,你先跟我回房去。」
回房?這是什麼意思,難道他……葉小葳小臉慘白,瞪著耶律翰雲,一動也不敢動。
她怎麼像見鬼了一樣?耶律翰雲不悅地皺起眉。「你愛待在馬廄裡過夜我沒意見,只要別在事情弄清楚之前跑掉就行。」
啊?只是這樣?那……她是不是想多了?
也是喔,從這位公子替她隱瞞身份這點來看,應該不是壞人,要不然他只要說她擅入王府,就算她有十條小命也得去閻王爺那裡報到了。
見耶律翰雲將項鏈收進腰間的荷包轉身便走,葉小葳心情志忑,也連忙跟在他身後往王府內院去。
這麼冷的天,她才不想在馬廄裡過夜呢,而且,要是碰上其他人,問她在那裡做什麼,讓她怎麼回答啊?還是待在這位公子身邊比較安全!
自從有了那天的慘痛經歷,葉小葳對寒冷就有種說不出的恐懼,今天要不是為了項鏈上的圖案,她才不會半夜三更不待在暖呼呼的被子裡睡覺,偷偷摸進南院大王府呢!
現在想起來,那天她雖然很不幸,險險遭人搶劫又差點凍死在雪地上,但她也真的很幸運,因為就在她無計可施想賣身青樓的時候,剛好碰見從百花閣裡走出來的總鏢頭。
「什麼?!你還沒回大宋?還在找你哥哥?」
見到一身落魄、神色慘澹的她,喝花酒喝得滿面通紅的總鏢頭大吃一驚,不但酒醒了大半,連眼珠子都差點跌到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