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悶聲不響的讓余品媗在他的傷口上惡整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唯一透露出他情緒的,是那對快打結的眉以及一顆顆滴落的豆大汗珠。
\"好了,你可以把比比還我了吧?\"當余品媗處理好他的傷,正想救回\"狗質\"比此時,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猛的敲門聲。
\"別出聲!\"男子連忙拉著余品媗蹲到桌子底下,眼睛動也不動的盯住砰砰作響的鐵門。
余品媗不服氣地鑽出半個頭,\"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這裡,而且我已經關燈了!\"
男人搖頭,\"你聽聽他們在說什麼。\"
她詫異地張大嘴巴,難不成他有順風耳,可以聽到門外的交談聲?可是靜下心來仔細聽,果真在狗叫聲中夾雜著幾個人的談話聲。
\"那小子該不會躲進這裡面吧?\"
\"他中了槍傷,一定得找醫生取出子彈,所以找醫院準沒錯。\"
\"可是這裡是獸醫院,他總不會笨到連獸醫院和普通醫院都分不清楚吧?\"接著一陣沉默,顯然是在思考。
\"這條巷子通往何處?\"
\"不知道,看起來不像是死巷。\"
\"好吧,我們走!\"
聽著腳步聲離開,余品媗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屏住呼吸,她慌慌張張地爬出桌區,聲音充滿沮喪與驚訝,方纔的憤慨已然消失無蹤。\"你到底是誰?為什麼那些人要追你?\"
男子靜靜爬出桌底,一手輕撫著比比的頸項,低聲說:\"對不起,現在我什麼都不能說,我只能告訴你,我叫席浩。\"說完,他放下舒舒服服窩在他懷中,根本就不想下來的比比,轉身打算離開。
畢竟他不能連累一個無辜的人,特別是個很有愛心的小女人,雖然這女人像石頭般固執,外加會公報私仇。
但余品媗卻拉住他,仰起頭看著這個自稱叫\"席浩\"的男人,固執地搖頭。
\"你不能就這樣子離開,你的傷口得徹底處理才行。\"
席浩瞪大眼睛,剛剛她不是很想掐死自己嗎?怎麼現在全變了?
\"你不怕我是壞人?\"
余品媗又搖頭,指著賴在他腳邊不肯離開的比比,\"比比喜歡你,它喜歡的人一定是好人。\"
席浩無法置信,\"你怎能憑一隻狗的好惡來決定人的好壞?\"
余品媗頭頭是道地說:\"比比是我從小養到大,最聰明、最有人性的一隻狗,它不但懂得分辨好壞人,還會盡忠職守地保護我。有一次有個陌生人要吃我豆腐,被比比狠狠咬了一口,流好多血,所以……\"
\"所以它沒有咬我,就可以證明我不是壞人?\"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。
\"是啊!\"余品媗煞是認真地點頭。
席浩不知該仰天長笑三十聲,還是要奪門而出,離這個腦筋明顯有問題的女獸醫遠些,免得被影響。\"我得定了,那些人馬上會回來的。\"
\"走前門會被發現,我帶你從另一個地方離開。\"她好心提議。
他轉過身,狐疑地盯住她,她的話可以相信嗎?
\"快!\"順手抱起比比,她小小的手牽著他來到廚房,\"這兒有門可以出去,我的車子就停在門口。\"
\"謝謝,我不需要車子。\"席浩正想離開,豈料她的手竟抓住他的風衣衣角。
\"我和你一起走!\"
\"你說什麼?\"以為自己聽錯的席浩重新問一遍。
\"我和你一起走!\"她重複道。
\"不行!\"他斷然拒絕,\"我一個人已經夠麻煩了,不想再增添另一個麻煩。\"
\"你要見死不救?\"
席浩又愣住,\"什麼見死不救?\"
\"你的血滴在我醫院門口,只要他們再回來一次,就會發現這點,你想他們會放過我嗎?\"
她的話合情合理,卻聽得席浩眼睛瞇成一條線。的確,以自己現在的情形都不敢保證能敵得過那幫人,更何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?萬一他們拿她開刀,豈不全是他的錯?
\"我們走吧!我先帶你去看醫生。\"
在余品媗半拉半扯下,席浩只好坐上她的車,一直到車子駛近醫院,他都還弄
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答應讓這個陌生女子同行,而他,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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\"停車!\"
余品媗莫名其妙地將車停在路邊,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三點,路上半個行人也沒有,只有冷冶的微風伴隨著一絲絲涼意。
\"你叫什麼名字?\"席浩懶洋洋地開口。
\"余品媗,你叫我媗媗就可以。\"雖然不明白從頭到尾一直沒有問自己名字的他,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問起,但她還是照實回答。
她姓余?怎麼會如此湊巧?但這個名字卻如同她的人一般,美麗、誘人,又充滿神秘與不解。
\"我叫席浩。\"
\"你說過了!\"
\"謝謝你,我想在這裡下車。\"
余品媗一陣錯愕,\"你要走了?\"
\"嗯!我如果再繼續待下去,恐怕會真的替你惹來麻煩。\"
\"可是你的傷還沒好……\"
\"子彈已經取出來了!\"強忍著麻醉藥剛退去的疼痛,他輕描淡寫回道。
二個小時前,他們到一家私人醫院,醫生替席浩取出卡在身上的子彈,然後簡單縫合上藥後,他們便匆匆離開。
\"不行,麻醉藥退掉以後,如果沒吃藥,會痛得讓人受不了,而且你這樣東奔西跑,傷口很容易再度出血的。\"
笑意第一次出現在席浩冶漠的臉上,伸手摸摸熟睡的比比,他打開車門對著余品媗說:\"媗媗,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,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,謝謝你,再見!\"
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中,一股失落感悄然而生,他只是一個陌生人,一個陌生到只知道名字的神秘男子,但她卻沒來由地掛念他,甚至他才剛離開幾秒鐘,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。老天,為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