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九點半。
在十二樓的副總裁辦公室外的小房間,希薇為了總裁臨時交付下來的急件還在加班趕工。
「很恐怖!」
希薇邊寫邊冒雞皮疙瘩,腦子裡不時浮現昨晚看的鬼電影,心裡直發毛。
雖然知道安奇拓就在她身後的辦公室裡,可是看不到就根本沒有壯膽作用嘛!
倒是她這「看門狗」的位置視野太好,左邊的窗戶早上讓她看風景還挺愜意的,怎麼一到晚上就越看越奇怪,好像隨時會有顆人頭冒出來?
「希薇。」
「啊!」
安奇拓用內線叫她拿份資料進來,話還沒講完就聽見她尖叫,連忙從裡頭衝了出來。
「你怎麼了?」
希薇一見他就有氣,「討厭啦!你幹嘛突然按電話叫我?人嚇人會嚇死人耶!」
安奇拓被罵得一愣一愣,好一會才搞懂自己被罵的原因。
「你自己膽小還怪別人呀?」他還被罵得真冤枉。
「我……」她嘟嘟嘴,看在她一尖叫,他立刻就衝出來的份上,這次就不跟他辯了,「你剛剛叫我要做什麼啦?」
「我要一份和『鉅唐建設』合作、在泰國開發度假村的計劃影本。」
「鉅唐?」希薇用原子筆邊敲著腦袋邊想,腳一踢,滑動著椅子往後,整個人轉了一百八十度從資料櫃裡抽出他要的文件。
「度假村完成後,我可不可以去玩?」她拿著資料走向他。
「當然可以。」
「我是說我只負責機票錢,在裡頭隨我住免費的那種意思喔!」
他接過資料,點頭承諾,「當然,度假村一完成我就招待你去玩,連機票錢一起幫你出都沒問題。」
她開心得像個孩子直嚷,「真的?真的沒有騙我?一言為定喔!」
「一言為定。」他俊眉斜挑,唇邊泛起一抹頑皮笑意,「能把你這只麻雀空運離台,換來我耳根子幾天的清靜,花點錢也算值得。」
她不服氣地一叉腰,「喂!」
「別餵了,把工做作完快回去吧!越晚鬼越多喔!」
「討厭啦!」
安奇拓聳聳肩後便重回辦公室,不再跟她玩鬧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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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薇嘟著小嘴回位置上繼續工作,不懂他最近是怎麼了,像是突然開了竅一樣,嚴肅的辦公態度變得柔和多了。以前她開個小玩笑,他非但不覺得有趣,有時還氣得七竅生煙,老叫她上班時間正經點,現在她收斂多了,倒換成他老說話逗她、氣她。
不過,這樣的他笑的時候比生氣的時候多,比之前常板起面孔教訓人的他可愛多了。
「嗯,說不定是我潛移默化教導出來的結果呢!」她還挺得意的。
外頭突然下起雨來了。
雨滴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,也打在希薇的心坎上,敲得她毛骨悚然,越來越坐立難安。
「不管了!」她站起身,把自己要寫的文件和文具用品全放在辦公椅上,推到安奇拓的門前,舉手敲三下,不等他回答就自動開門推椅子進去。
「你又想做什麼了?」
安奇拓帶著淺淺笑意問,看她這奇怪模樣,肯定又在打些什麼怪主意了。
「你的辦公桌借一半給我。」她推著椅子到他身邊,「給你個機會表現紳士風度保護我。」
「保護你?」他手支著下巴抬頭笑睇向她,「又怎麼了,外頭有老虎等著吃你嗎?」
「沒有老虎,但是可能有鬼。」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二十二歲的人了,說這種話會被人笑掉大牙。
「我是你的上司,這點你到底還記不記得?」連他自己都快被她給搞忘了,「你曾經聽過有哪個員工加班怕鬼,要老闆陪她的嗎?」
希薇一聽,只好抿著上唇、微低著頭,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,推著椅子又要往回走。
「別裝可憐了,我借你就是了。」
安奇拓一開口,她馬上揚起一張笑臉推回椅子,被看出來她是在裝可憐也沒關係,只要能引發他的側隱之心就行了。
安奇拓的辦公桌是馬蹄型的超大款式,再塞進三個希薇也不嫌擠,這也是她想到可以進來找他作伴的原因。
有他在身邊,她總算能安心工作,速度一下子加快了不少。
但安奇拓可就完全相反了,有她在身邊,就算是安安靜靜不說話,他的注意力也會因她而分散。
他深深受她吸引。
自從那晚他無法控制地強吻了她之後,他就明白自己已經對她產生了好感。
這也就能解釋,為什麼無論她做了多少蠢事、怪事,他竟然還能忍受得了,甚至越來越能習慣她老忘了他是她上司的逾矩言行。
不過,好感歸好感,他可不想真的愛上她,要是跟她在一起,他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向來嚴謹、規律的生活會被她搞成什麼樣?
他還是覺得,像盼盼那樣循規蹈矩的女孩比較適合他,不會有讓他捉摸不定、無法掌控的無奈感。
只是他對盼盼一點「性衝動」也沒有,倒是身旁這隻小麻雀一天到晚不自覺的對他亂放電,害他好幾次都「蠢蠢欲動」,再這樣下去……
「喂!你在發什麼呆呀?」
希薇突然湊近他一喊,嚇得他猛收神,這才發現她把椅子完全貼著他的,小臉在相隔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盯著他瞧。
「你幹什麼?」她就不怕再次引得他「獸性大發」 嗎?
她舉起手上戴的腕表給他看,「我在計算你作白日夢的時間。」
他略皺眉,「你又在玩什麼了?打算今晚加班到天亮嗎?」
「誰在玩了!」她微噘著唇,拿起一張總裁的手寫稿,指著其中一行英文給他看,「誰叫你爸字跡太潦草,這幾個字是什麼東西人家根本看不懂,問你三遍你都沒聽見,還說我在玩。」
「好啦!我看看。」
如果真有前世今生,安奇拓相信自己上輩子一定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,現在才會被她給吃得死死的。
他正一邊辨識著父親的字跡,一邊在心裡咒罵發洩一下,卻感覺到耳際有一股暖風吹得他渾身酥癢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