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……」錢奴、守財奴、吝嗇鬼、咬錢貓。「停車——」
「妳家到了嗎?」他絲毫沒有放緩速度的跡象,時速維持在指針七十的位置。
「同車的人面目可憎,不符合環境衛生猛吐濁氣,我有權遠離不受傷害。」阮玫瑰忿忿的說道,偏過頭看向窗外燈柱。
「那就請妳多包涵了,在妳沒有說出正確地址前,我們就繼續繞圈子吧!」他不趕時間。
面目可憎?虧她說得出口。他在心裡好笑,難得心情好的捺下性子跟她耗。
「你……你是日本人,就算我說出地址你也不知道怎麼走。」他又不是李麥克有輛霹靂車指路。
他笑一笑不見惱火。「科技的發達讓我們以身為現代人為榮。」
一說完,他按下一個紅色按鈕,儀表板閃了一下紅光,隨即出現市區平面圖,還有咬字清晰的語音系統貼心服務。
「哇靠!你真的錢太多了。」那個在上頭轉圈圈的地球圖像是衛星導航吧!
真是太豪華、太奢靡、太敗壞了,他根本不把錢當錢用,而是像射水球的丟出去,看得人好心疼。
「小姐,妳可以繼續羨慕我錢多,反正離天亮還很久。」他的第一場比賽在下午。
厚!這人是超級差勁,說出人家的心事不留顏面。「好啦、好啦!我家在下一個紅綠燈右轉,看到麥當勞叔叔再右轉,直走再過兩個紅綠燈,往第一分局走就沒錯,那裡有一棵阿祖級的老榕樹……」
順著小溪看下去,木屋就在那裡,那是我溫暖的家,我住在那裡……哼著民謠,阮玫瑰的表情看得出不怎麼愉快,兩排牙齒磨呀磨的不像哼歌,反而似在嚼某人的手骨,喀滋、喀滋磨得響亮。
「對了,妳的項鏈……」可否借我一看。
望月葵的話還沒說完,兇惡的聲音立即落下。
「不行。」雙手捂蓋胸口,她五官猙獰的警告他別想輕舉妄動。
微風清涼,明月當空,照出兩顆悸動的心,在星空下交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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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孤獨嗎?
望著因水蒸氣霧蒙的鏡子,阮玫瑰自問著,白濛濛的鏡面無法給她回答,她還是看不見自己的存在。
對她的父母而言,五個孩子都是心頭肉、掌中寶,誰也不偏寵的采放任的方式教育,他們對她們的愛有目共睹,從不後悔沒有生兒子。
從牙牙學語到上小學,順利的念完專科學校,她的人生真的沒什麼遺憾,除了戀愛遭受挫折外,她可以說是最幸福的阮家老三。
可是她還在不滿意什麼呢?為了別人的一句話而慌亂不安,心頭一空感到害怕,好像四周的牆忽然拔高,將她圍在毫無出口的土垣裡。
她從沒像現在這麼想逃,逃開他也逃避自己。
她不敢看血肉包住的心,她怕裡頭找不到自己,一個人如遊魂般飄來飄去,不知該往哪裡,空虛寂寞的想永遠沉睡不醒。
平時她有弟弟相伴,一人一犬嘻嘻哈哈在地上玩鬧,不自覺時間過得飛快,一天過去又是一天,她總是在日昇日落進出家門,不特別感到無助。
但是他的話像一把利刃割破她心中的傷口,讓她無依的想哭,在姊妹們一個個嫁出去後,提早退休的父母也去環遊世界,偌大的空間就只剩下冷氣的回轉聲,她怎麼可能不孤單呢?
「可惡、可惡,該死的日本鬼子,幹什麼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擾亂我的平靜,你怎麼不去布道當牧師,和上帝一起救贖墮落的靈魂。」
氣惱的阮玫瑰憤恨的拍起水花,濕潤的髮梢不斷滴著水,她自惡的盯著稍微有肉的身軀,任由水滴滑下肩窩,順著曲線流下。
她是美麗的,但也是醜陋,遺棄自己的人的世界荒蕪得找不出一片綠洲。
「詛咒別人的時候別太激動,我這人七情六慾太重,當不了散播福音的使者。」看來他留下來的決定是對的。
春光明媚,山嶽重疊,幽靜的森林覆蓋初綻艷色的小峽谷。
「啊——你……你怎麼可以……」死日本人,千年大淫豬,沒有道德觀的死人渣。
慌亂不已的抓條毛巾遮身,洗澡洗到發呆的阮玫瑰羞赧的發現她未帶浴巾進來,一條洗面的毛巾根本遮不住重點部位,她又急又氣地轉過身背對望月葵。
「我看見妳放在架子上的換洗衣服,所以順手替妳送過來。」而他一點也不後悔多走兩步路。
望月葵興味十足的盯著她的裸背,眼神因為她泛著粉紅的肌膚而為之一熱,不迴避的看著她出浴後的美麗,心想著指腹輕揉的柔嫩觸感。
他太低估她了,看走眼以為她只是普通姿色,未加細察的差點讓一塊璞玉溜過。
她的美色裹在衣服底下,經水洗滌過更加毫麗動人,圓潤有澤的散發珍珠般光彩,豐腴多汁不像時下的瘦身女人,更能挑動男人深層的慾望。
「順手?!」他居然說得順理成章,他沒瞧見她在沭浴嗎?
「妳似乎有在暗地咒罵別人的習慣,真有那麼多人惹妳心煩嗎?」也許他還能當當屠龍英雄,為她劈荊斬棘。
有,就是你,一人抵萬人。「把頭轉開不要看我,非禮勿視你不懂呀!」
可恨的傢伙,她一定要宰了他,拿他的頭蓋骨喂弟弟。阮玫瑰的耳根全羞紅了,全身不知是冷還是氣憤的微微發顫。
「門沒關我當然認為妳不介意讓人欣賞妳如玉般的胴體,我怎好不順意的讓妳傷心呢?」他的笑談有些輕浮,存心逗弄得她面臊耳熱。
他雖不是情場老手,但對於女人也知之甚詳,男人的慾望總要紆發,他枕畔的美人替換率極高,幾乎沒人能待在他身邊超過三個月。
他不濫情,不過他懂得享受生命,累積的財富是用來揮霍的,他不在意浪費在女人身上。
這是讚美還是羞辱?他以為台灣女人像日本女人一樣開放嗎?「你不是走了?又回來幹什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