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只是那道「活魚」沒了,其他菜色似乎也被動過,與原先放置的位置不同,湯與鴨肉片錯置,白玉苦瓜莫名地放在龍衛天面前。
總之一場紛亂之後,什麼都變了。
包括冷峻男子厲眼中流露出一絲佩服的笑意。
「堡主,堡裡的耗子實在太多了,我上藥鋪買十幾斤砒霜來毒光牠們。」她忿忿不平的似與耗子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「不必了,回來。」她想毒死的大概是他吧!十幾斤砒霜,的確夠毒了。
走了一半又旋回來的羅梅衣「怒」氣未消。「堡主,我們絕對不能任由耗子橫行無阻,吃光我們的東西,不趕盡殺絕,牠們一定會更猖狂。」
「宵小鼠輩確實可恨,但若能適可而止又何必絕牠後路。」鼠患何其懼,夜行鼠輩才該有所收斂。
「堡主,你認為耗子有不吃糧的一天嗎?」他不會在警告她要適時收手吧!
她留神地注意他的反應。
「如果把牠餵飽了,相信牠對人的食物沒多大興趣。」而她會想要什麼?
他臆測著她會有何種回應。
羅梅衣憨傻的偏過頭笑得傻氣。「堡主一定沒養過耗子,就算把牠喂得肚皮快撐破了,牠看到食物還是會想霸佔,貪心地不錯放一米一粟。」
沒人聽得懂他們的交談為何兜著耗子打轉,其中的玄機只有司徒長風一清二楚,一來一往的明爭暗鬥已明顯浮出檯面,就看誰裝得最像。
洪梅的身份已隱約透出一點光,大家心照不宣不急著揭穿,各懷鬼胎地等著看誰先捺不住性子出手。
梅、蘭、菊、竹,四君子也,盜中高手。
盜物無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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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姐,這珠花歪了,我幫妳挪正。」
手腳利落的丫鬟將斜向一旁的珠釵重新插回雲鬢,攏攏落下的髮絲稍一梳理,烏木梳與髮色齊黑,妝點出艷驚四方的美人兒。
嶺南巫家以賣私鹽起家,壟斷兩淮一帶的鹽商,低價購入高價賣出,與官府暗中勾結,鹽中摻沙以牟取暴利,使得平民百姓一鹽難求、民不聊生。
但他們並不以此為滿足,利祿財富人人都想到手,光是販鹽所賺有限,不若販賣人口、開妓館、設賭坊來得有賺頭。
在內憂外患國難當頭的時刻,營私鑽利的小人輩出,表面上是鋪路造橋的大善人,享盡讚譽,但私底下壞事做盡、無惡不作地泯滅天良。
巫家老爺年輕時是打家劫舍、燒殺擄掠做盡的一寨之主、山大王,糟蹋過的大家閨秀、良家婦女不在少數,其中以嶺南第一美女最受他寵愛。
而其女巫語嫣便遺傳了母親的美貌,打小就是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兒,人見人愛地想帶回家為媳,不管她當時只是牙牙學語的小女娃兒。
不過誰來求親都遭到拒絕,眼光深遠的巫老爺看中當時沒沒無聞的一戶人家,並施以小惠與之攀交,藉機定下兒女親事。
只因名聞遐邇的無我大師一口斷定那男童前途無可限量,日後必成大器,非封將侯必是一方霸主,成就非凡。
因此他賭了,收山從商改以偽善面容融入百姓家,以搶奪來的財物創立商號,從此一路結交貪官,狼狽為奸的挖空百姓銀兩。
「春泥,妳瞧瞧我胭脂搽得是否得體,穿著打扮有無不適宜之處。」可別失了禮才好。
美人總是對容貌特別在意,多一分怕太艷,少一分嫌太素,濃淡合宜又擔心眉兒描得不夠生動,唇色會不會過於狂放。
越是美麗的女子越容易不滿足,老覺得缺個珠飾或少件華服,攬鏡顧盼稍嫌不足,非得艷光照人方可安心。
南方有佳人,憑水而立,風姿綽約。
「小姐的美貌是我們嶺南百姓的驕傲,怎麼裝扮怎麼好看,誰敢說妳一句不是。」仙女下凡都不及小姐萬分之一的嬌艷。
看人臉色說好聽話是巫家婢女的專長,她能顛倒是非,錯硬拗成對,只為討主人歡心.
「咯……妳這丫頭可真霸氣,到了人家家裡得收斂些,別趾高氣揚地叫人笑話。」這釵子的樣式稍嫌呆板了些,得叫銀匠打些新花樣。
天生麗質難自棄,連她自個瞧了都心動不已,真是羞死人了。
見慣了自己的美麗,巫語嫣的眼界難免高了些,非達官貴人不見,不是商賈巨富不願往來,交好的儘是大戶人家的閨女、夫人,容貌中下的女子還沒資格與她攀談呢!
可是在貪婪成性、奸佞猥瑣的巫家裡,她算是良善的,除了過度看重外表的美貌外,她不貪名也不牟利,對下人和善看待,不會動輒護罵或鞭罰,沒有巫家人的陰毒和趕盡殺絕。
而她最大的缺點是不許別人與她比美,只要瞧見姿色不差的婢女必定將其辭退,換上外貌中等又善於吹捧的丫鬟襯托她的嬌媚。
「小姐,我這是替妳的未來鋪路耶!不先下下馬威給點顏色瞧瞧,日後那些僕從哪肯服從小姐的調派,陽奉陰違地將妳的話當耳邊風。」不可不防。
不是她危言聳聽,背地道人是非,有些大戶人家的婢僕的確比主人還囂張,惡奴欺主時有耳聞,她不比人凶一點怎麼成。
凡事要未雨綢繆,小姐嫁過去是為了皇順,不能任其欺凌。
「妳說得也有幾分道理,不過別太過份落人口實,適當的教訓即可。」巫語嫣抿唇輕笑,應允婢女胡作非為。
人都是自私的,為了將來打算,她遂放任親信先頤指氣使一番,為她建立堡主夫人的威信。
她從不認為自己無法勝任,美麗是她最大的自信。
「我知道了,小姐,我不會丟了妳的面子。」春泥想起一件事地表情一變。「小姐,覺不覺得胡管事管得太多了?」
「胡管事?」對他,她記的不多,一個老是走來走去的影子。
「對呀!上次我們去衛天堡作客時,小姐不是說要些花布裁衣,結果他說堡主沒有批示他不敢做主,要小姐體諒他的難處。」那個裝模作樣的傢伙,真是礙眼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