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想他?」李芝芯輕問。
李世燕無語,只是一臉苦澀。這幾年來,她特意在南方到處遊蕩,原以為忘得了、放得下,豈料卻是一日比一日相思成狂。
「仍愛他?」
愛?
曾經傾心他的英雄氣概、行俠仗義的風範,所以死皮賴臉跟定他,硬是要與他結拜、稱兄道弟,最後甚至逼他承諾下--如果她是女的,他就娶她。
結果……嗯哼!
她破了個酒罈封口,抓起來就喝。
李芝芯也不阻止,靜靜看著,輕輕開口:「丁一秀來了一趟白雲山莊。」
李世燕沒啥反應,兀自喝著,顯然早就知道。
「但他又走了,帶走白家大少爺白伯豪。」
那姓白的雜碎早該一刀砍死,虧得他還帶在身邊調教,真是自找麻煩,也害得她南北奔波。
「妳打算怎麼辦?再追著他跑?」
她放下酒罈,沉重一歎,「我想見他。」
「用什麼身份見?」李芝芯質問,「公主,還是他的義弟燕南飛?」
李世燕眼睛空茫,望向遙遠的彼方,似乎慢慢想起了流浪數年終於下的決定。
「我想討厭他,我想他厭惡我。」
「燕?」李芝芯動容,同是情場失意人,怎會不知下這種決定的斷腸滋味。她紅了眼眶,淚水凝聚,「苦了妳。」
「妳也辛苦。」她扯動嘴角,霧了雙眼,「他會見到燕南飛,然後是李世燕。」
李芝芯拍拍她的手,「天涯何處無芳草,忘了他,下一個男人會更好。」
「這話由妳來說,一點都沒有說服力。」
可不是?兩個癡情種,傻得死心塌地,為了愛護草原中的一枝草,不惜一切,即使是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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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天後 珍州
湛藍湖水,涼風徐徐,一葉扁舟,隨著風飄呀晃的。
殺風景的作嘔聲來自美少年嘴裡,只見他孱弱的倚在船邊,往湖裡大吐特吐。
吐得湖水翻攪--別誤會,不是他吐得特多,是魚兒爭食得厲害。夠噁心吧?
她李世燕,也是燕南飛,仍舊平靜著那張臉,英姿勃發的站在船首,任由湖風吹得她衣袂飄飄,宛如天仙下凡。
「奇怪,都飄了這麼多天了,怎麼不來搶?」虧她特地穿得金光閃閃、貴氣十足,這湖中肆虐的水寇都瞎了眼嗎?竟沒瞧見她這只上門的肥羊。
「公……公主?」文征才慘兮兮的、幾乎是用爬的來到她旁邊,「我們什麼時候著陸?我……我快死了。」再不上陸地,他就要成仙了。
她也不是鐵石心腸,只不過是看這個遊戲人間的美少年很不順眼--竟敢放著她的大事不辦,在花樓開心喝酒調情,活該吐死啦!
「你求龍神快點出動水寇來搶劫吧!」她哼一聲。
「我已經求好幾天了。」可惜龍神不可憐他。
她聳聳肩,「那就沒辦法,我們就繼續這樣隨風飄蕩。」
他不要啦!「公主,我們要不要換個辦法,魚兒不吃餌,乾脆用網抓。」
「你的意思……」
「調動珍州水軍圍剿。」這樣他就可以乘機站在四平八穩的地面上。
「請問剿哪裡?」她沒好氣的瞪他。要知道這兒是國內第一大內陸湖,湖中小島數百座,分佈均勻,一點也不集中,要圍剿除非出動全國兵力進行地毯式的包圍搜索,否則根本不可能。
這一點,以作為宰相為終生職志的文征才又豈會不知,自知理虧,他只好改變主意。「那我們隨便找一個小島停下來散散步,休息一下,好不好?」然後他要昏死在那裡,打死不上船。
她江湖遊歷已久,又豈會被這臭小子所騙。「船上休息就好。」她要笑不笑的睞他。
分明是要整死他,他抗議啦!
「救命呀!」猛地仰天長嘯,他乾脆往水裡一跳--要他在水面上暈死,還不如到水裡跟魚玩。
撲通!好大一聲。
嚇了她一跳,她連忙倚在船邊往水裡瞧,只見碧綠的湖水中有他隱約的身影筆直往下沉。
「文征才?」她伸手到水下想要拉住他下沉的身軀,但怎麼也摸不到,而他該死的也沒有伸手拉她的跡象。該不會真的昏了吧?
「文征才?」她更大聲呼喚,期盼她的聲音能夠穿透水層喚醒他。
但事實證明,她在作夢。
她雖不會暈船,但不識水性,要不她早就跳下去救人了。
但她怎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?雖然這個娘娘腔很礙眼,但到底是個人,還是皇帝治國還是什麼倚重的男人。基於道義、天理,她都不能讓他輕易置於死地。
說不定……或許有那個可能,她有那個天才下了水就懂水,不過是游泳嘛!有什麼難的,號稱最難的「飛天劍法」都教她練得爐火純青,泅水算什麼?
深深吸口氣,她奮不顧身的跳水--
「救命啊!」她驚惶失措的叫喊,四肢狂亂的舞動,但造成的效果卻是身體往下沉,湖水漫進口鼻,好難過!「救……救命……咳……」好可怕,手抓不到東西,腳著不了地,身體全部失去控制……
要不是她這麼驚惶,她會發現水裡似乎應該被淹死的文征才睜開了雙眼,好整以暇的優雅游到她腳邊,嘴角上揚的瞧她亂無規章的踢著腳。
呵呵,誰規定暈船的人不能會泅水?
這下可整倒囂張的長公主了吧!
對他那麼壞,活該多喝幾口水,不過他雖然很會憋氣,但也憋到了極限,所以,他就很悠哉的浮上水面,大口呼吸。
呃!
她的手抓住了他的頭髮,用力的往下拉。
「疼……疼,公主輕點,輕點!」他連忙大叫。
可她哪有聽見,好不容易抓到替死鬼,拚死也要用力抓住。
「公主,妳這樣我怎麼游……」他試圖推開像八爪章魚一樣,用雙手雙腳把他夾得動彈不得的公主。
公主雖然是女流之輩,但長年練武,力氣可大得很,尤其臨死之際更是發揮了嚇死人的潛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