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一開始我是這麼做的,可是……」丁一秀終於站好,「世事難料,總是會發生意外。」
「什麼意外?」她問,又立刻後悔。
「就是……」
「不要說!」她摀住耳朵大叫,「我不要聽,我不需要知道,反正是你辜負我。」她的眼中射出強烈恨意。
「不要啊!」
在文征才的驚呼聲中,她已經往丁一秀腰間攻去,意欲奪下那把大刀行兇。
丁一秀防備不及,竟教她奪了去。
她奪刀之後,旋身後退,擺出泰山壓頂的預備攻擊姿態。
丁一秀赤手空拳的做出防備,還是忍不住說:「燕弟,幾年不見,你身手變快了。」
淚矇矓了她的眼,「你可記得當年你說過,我若是女人,你便要娶我。」
「有嗎?」丁一秀脖子一縮,「那只是隨便說說的吧,何況燕弟你又不是女人。」
「我是。」
「不,你不是。」
「我是女人。」李世燕大喊。
丁一秀還是搖頭,「燕弟,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。」
真是說不清,算了,何必說!一刀砍死他,這個世界沒有他,她就一定能忘記一切,重拾快樂。
「丁一秀,你該死。」她怒吼,舉起大刀舞出令人膽寒的銀光,直向丁一秀襲去。
丁一秀閃得辛苦、躲得努力,他相信燕弟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而昏了頭,絕對不是真心想殺他。
「啊!」一刀劃過丁一秀的手臂。
丁一秀訝然,難道他猜錯了?
她立刻加緊攻擊,哪裡有手下留情的跡象。
「燕弟,難道你真的想殺大哥?」丁一秀忙問。
殺!
殺了他,她就能得自由。
為何不殺?
又一刀砍過他的大腿,接著她弄刀如使劍,凌厲攻去,看似攻下盤,實則攻上身……
「燕弟,為兄輸了。」丁一秀動都不敢動的瞧著抵在他脖子上的大刀。
淚水如涓滑落李世燕的雙頰。勝了又如何?她毫無欣喜愉悅。
「駙馬所犯之罪真的足以致死嗎?」一旁的文征才開口,字字句句都敲進她的心坎。「男人不能娶妾嗎?」
她希望她的丈夫只愛她一人。
「雖然你們相識在先,但對駙馬而言,公主請旨降婚實屬突然。於情,駙馬逃婚有理。」文征才繼續道。
她手顫抖,不能反駁亦無言反駁,或者……不想反駁。
「駙馬被緝,若被抓被罰是他罪有應得,但被妳所殺,對嗎?縱然妳是皇家人,但這並不代表妳有權隨便殺人。」身為未來的宰相,他當然要執法直言,更為了不想讓她未來後悔。
「燕弟,你是皇親?」丁一秀訝異揚眉,「那你可不可以幫我跟公主說……」
「閉嘴。」她咬牙,大刀更用力一抵。
文征才又開口了:「但皇后一定會為妳脫罪,所以妳真想殺就殺吧!公主。」
「公主?」丁一秀怪叫起來,「真的假的?」
都到了這節骨眼,他還不想相信嗎?
「真的,你打算如何?」文征才冷靜反問。
丁一秀吞了吞口水,不知該不該相信,不知該說什麼才適當,所以他只能求救。「文文姑娘?」
「我不是姑娘,我是男人,是大安國最有才氣兼最有前途的男人。」
男人?丁一秀頭昏眼花。
「認不認帳?」李世燕喝問。
丁一秀歎了一口氣,「罷了,要殺便殺吧!」他索性閉上眼睛等死。
她卻猛然後退,任由大刀落地,「你……你寧死也不要我?」
不敢相信,但卻得相信,也只能相信。
答案揭開,整個世界為之崩潰。
「公主,妳要去哪兒呀?」文征才驚呼追出去,只來得及見她身影飛向屋簷,然後……
「公主!」他尖叫,不敢相信她竟然掉了下來。
第四章
「她真的是公主?」丁一秀在他們旁邊團團轉,還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模樣,又是驚恐、又是不知所措,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喜悅。
文征才覺得丁一秀好吵,但要不是丁一秀及時出手解救公主,公主現在恐怕已橫屍在地,而不是好端端的被他抱在懷裡,讓他好好端詳。
懷裡的她心跳雖然急促但還算有力,不過呼吸淺薄,額頭上冷汗淋漓,臉色蒼白得嚇人,在月光的照映下,簡直像個死人。
唉!這下子恐怕她的身體要更虛弱了。
「她為什麼突然昏倒?她是不是病了?」丁一秀湊到他身邊,終於想到的問道。
他斜睨丁一秀一眼,為這個駙馬的遲鈍感到非常不悅。都是這個王八駙馬,害公主這麼傷心,吃不下、睡不著不打緊,脾氣變得特別暴躁,身體變得非常纖瘦,懷疑東、懷疑西。也都是因為這個駙馬,他文征才才會受公主的氣。
這麼不受教的駙馬,他不教訓一下怎麼行--對,不可以只讓公主難過。
身為忠心耿耿的臣下,他決定為公主出一口氣。
「她是病了,而且還病得不輕,恐怕……活不了多久。」他故意這麼說。
果然,丁一秀臉色大變,踉蹌後退,震驚的喃喃自語:「怎麼會這樣?為什麼會……怎麼可能?」
他一點都不同情丁一秀,這是丁一秀咎由自取。人可以遲鈍,但是再遲鈍也要有個限度,沒有限度的話,那就不叫遲鈍,而是叫作愚蠢。
「不然駙馬以為她為什麼來找你?你逃婚多年,她為什麼早不來、晚不來,偏偏這個時候來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丁一秀搖著頭,一臉茫然。
他乾脆把丁一秀直接歸類為愚蠢算了,「因為她知道自己來日無多,所以她來找你這個負心漢,跟你談清楚。」
「談?談什麼?有什麼好談的?」丁一秀搔著腦袋,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他暗地裡惡笑,「談你們之間的婚事,談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,公主想要知道,如果你早知道她就是公主,你還會不會逃婚?」
丁一秀看著依然昏迷的她,臉上的表情只有呆愣兩個字可以形容,「我……我沒想過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一直當她是弟弟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