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悶相公VS.騷娘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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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頁

 

  「可你不是說過外頭風雨交加,要人傢伙計送來太辛苦了?」不知為何,他突地想笑。

  她在他面前向來都是張牙舞爪的,他說東,她就故意往西,從來不願稱他的心,然而,她現下卻忘了自個兒曾經說過的話,可見她是真的相當害怕……

  知曉了她害怕,不知為何他心中有股快意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她急得跳腳,卻見他將她的手拉下,隨即快步往外走。「喂!你說要我走路端莊點的,幹嘛拉著我走這麼快!」

  這個壞人明知道她怕,居然還拉著她直往外走,要是待會兒她被雷給打中了,看他要怎麼賠她?

  「偶爾為之,無傷大雅。」他噙著笑,不由分說地拉著她,打起油傘衝進雨中,讓書肆裡頭的夥計都看傻了眼。

  「大少爺笑了……」突然,有一個驚詫的聲音傳出。

  「可不是?」

  「難怪這一場雨連下了個把月還不停。」

  第五章

  轟隆隆——

  宣典聖自詩經抬眼睇著外頭銀白閃電交錯的天空,斂下長睫彷若正在思忖著什麼。

  然才不一會兒的工夫,隨即聽到外頭的長廊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,還夾雜著鬼哭神號聲。

  他好整以暇地挑起眉,隱忍著笑意,等著腳步聲的主人到來。

  果真如他所料,一抹白色身影竄入他的眸底,不待他反應,那抹影子便往他懷裡飛撲而來,瑟縮在他懷裡,像只受驚的小兔子。

  「嗚嗚,雷啁……」納咨雲的雙手直往他頸項探去,彷彿非要讓兩人之間不留一點空隙。這是什麼鬼天氣!這個月天天飄著煩人的細雨就夠教人惱的了,現下居然還有愈下愈烈的趨勢,甚至連雷電都參上一腳……嗚嗚,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打雷咧!

  「這有什麼好怕的?」見到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,他再也無法忍住笑意,燼管沒有笑出聲,但卻已顯露在話語中。

  納咨雲驀地拾眼瞪著他。「你笑我?」

  這個男人真是沒良心,見她伯得要死,不安慰她就算了, 居然還泯滅良心地笑她……他讀的到底是哪門子的禮,怎會這麼沒人性?

  「我只是不懂你在怕什麼。」他揚起眉,收斂笑意。

  不就是閃電和打雷,有什麼好怕的?況且她人都已經在屋子裡頭了,難不成閃電還會拐彎進來嗎?

  「就是怕啊!」她是真的很怕、很怕。

  「為什麼伯?」他只手托腮,睇著她蜷縮在他懷裡的身子。

  不知道為什麼,知道她怕閃電和雷聲,他有種莫名的快意;不知道為什麼,她如此無助地偎在他懷裡時,他竟感到難以言喻的愉悅。

  這是他此生頭一回有這種難以遏止又難以理解的感受。

  「那是因為……啊!」突地聽見雷聲,她忙又更躲進他懷裡,身子顫抖個不停。

  見狀,他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。「說啊。」

  納咨雲顫巍巍地睞著他握著她的手,一股暖意流過心頭,「我記得很久以前,在我很小的時候,有一天,也是下著很大很大的雨,外頭狂風四起,閃電狂劈,雷聲震耳,然後……那時候我還不怕閃電,甚至覺得潑墨似的天際劃過幾道銀白色的閃電,倒還挺漂亮的……」

  說到此,外頭的雷聲又隆隆作響,她不禁瑟縮了一下。

  「然後呢?」他飲服瞅著她蒼白的粉臉,不禁蹙緊了眉。

  雖說見她害怕,他心底是有幾分快意,可見她蒼白了臉,彷若受了極大的驚嚇,他卻覺得……不捨。

  不捨?這兩個字掠過心頭,讓他的眉頭不禁又深鎮了幾分。

  他對她不捨?

  宣典聖來不及細思,又聽她吞了吞口水,細聲道:「我家有個下人就在大廳前頭教落雷給擊中……剎那間,一股焦炭味撲鼻而來,我抬眼一瞧,就見他快成了黑炭,渾身-上下都爆開了,而閃電還是不曾間斷,像是在找下一個人,我……」

  說到這兒,感覺她顫抖得彷若連魂魄都快要抖掉了,他忙伸出雙手圈住她,將她微涼的身子全然納進他溫熱的懷裡,

  「好可怕、好可怕,真的好可怕!」光是教她說這一段話,她都覺得眼淚快掉下來了。

  可是,他今兒個不是才戲弄過她,怎麼現下又對她這麼奸?

  「不怕,你在屋子裡,打不著你身上。」他像哄小孩般地輕拍著她的背,感覺她依舊抖個不停,雙手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。

  「可是你是個壞蛋,知道我怕,今兒個晌午硬是拖著我上酒樓。」難得他這般溫柔,她索性賴在他懷裡撒嬌。「你就不知道那感覺有多恐怖,每見到一道閃電,我的腳底就冷了上來;聽到雷聲,我的心就像是快要竄出胸口……」

  「我要是知道你那麼怕,就不會硬帶你上酒樓用膳了。」他淡淡地歎了一口氣。

  原先在灑樓時,見她臉色發白,他還以為是天候較涼的關係,誰知她是真的怕得緊。就怪他為了報仇,做了件傻事……虧他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,竟在這當頭做出於禮不容的事,真是罪過。

  「是嗎?」她舒服地靠在他肩頭,嬌吶道:「我倒覺得你是故意嚇我的,見我慌了,你心裡得意得很。」

  這絕對不是她胡思亂想,而是真有此事。

  不過,話說回來,他現下怎會待她如此好?她這樣賴著他,他也不把她推開,甚至還拍著她的背,像是在哄小孩……算了,哄小孩也罷,她覺得這樣挺舒服的,彷若他有力的大手真能把她心裡的恐懼都給拍掉似的。

  「胡說。」他淡道,但卻心虛得很。

  這是怎麼著?為何一面對她,他就覺得心虛?

  「要不,你看著我的眼說。」她突地從他腿上微坐直身子,瀲潑水眸硬是對上了他。

  霎時,四日相接,宣典聖連閃避的機會都沒有,就被她直盯著,彷若要瞧進他的心裡,彷若要瞧見他的心虛,彷若……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事,也要教她給看穿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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