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戀愛習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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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 頁

 

  對於這種社交場合,她一向感到索然無味。在大家談興正濃之際,她默然地想稍踱到窗外透透氣,卻很無奈地被一名電子業的李經理給喚了回來。

  「……現在網際網路如果能解決傳輸速度,與QOS的問題,那包準可以大賺一筆……安小姐,你的看法如何?」

  安采妮嫣然一笑,捺著性子的就李經理這個「品質服務」的難題,發表個人深入淺出的見解。她看到在座的男士們,眼中無不流露出欽佩的光彩,臉上卻了無丁點喜悅。

  二十幾年來,她博得了太多的讚美,可惜那些並不是她想要的。

  她希冀得到是……唉,不適當的場合,不適當的時刻,她竟又想起那個人。

  「各位抱歉了,我還有要事,得先告辭。」

  她的早退讓小開主人很不開心,再三挽留不成,便要求她改天得補請大家,算是賠罪。

  不過早點走而已嘛,何罪之有?安采妮覺得好累,身心俱疲,但她還是答應了。從小到大,她就不知道什麼叫隨心所欲,何謂率性而為。

  初冬的台北街頭,已經有過節的氣氛,到處都在販賣著節慶用的飾品,強迫人們不得不掏出腰包,以遂商人們的奸計。

  她討厭商人,但她卻是不折不扣,手段比任何小販尚且高明不知多少倍的富商巨賈。

  無怪乎林少夫會譏笑她矛盾。

  多麼不堪面對的真實。她看向車窗外,給自己一抹否定的苦笑。什麼時候她才能學會像林少夫那樣,打從心底綻出如同春陽般和煦燦爛的笑?

  嚴重的塞車將她堵得怒火中燒。見路旁一條小巷,想也沒想就轉了進去,進去以後發現,這和回家的路竟是背道而馳。不該叫司機把車子留給她的。

  結果是,花了一個小時,她依然陷在車陣中。頭痛欲裂呵,昨兒的疲累直到此刻才洶湧襲來,真該找個地方,補他個三天三夜的睡眠。

  是誰說的,在台北開車得見洞就鑽,見縫就駛。她繞來繞去,硬是轉不回「正途」好一路狂飆返家。

  然後,她把車子停下來了,停在一片甘蔗園旁。

  到這裡來做什麼?她生氣的自問,最後下了車,往五樓頂拾級而上。

  考慮了十分鐘之久,想好非常充分妥當的借口,她才按下門鈴。

  五秒鐘後,阿忌拉開鐵門,用訝異百分百的眼神瞪著她。

  「食髓知味?」他輕佻的敞開薄唇。「可惜本少爺今晚沒空陪你。」

  「誰啊?」從屋內又探出來別一張臉,是張年輕女子的臉,細緻的五官上塗著濃厚的粉彩。

  她是阿忌舞團裡的成員之一可欣,安采妮當然是不會曉得的。

  「我不知道你有朋友,那改在……」

  「不用了,」可欣打斷她的話,「我反正要走了。」

  安采妮站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,才看到她邊扣大衣扣子,邊依依不捨的在林少夫臉頰上親了又親。

  她又等了約莫三五分鐘才走進房裡,只見阿忌在僅僅十七、八度的氣溫下半裸著身子,下面就穿著了條牛仔短褲,吊兒郎當的倚在書架旁,埋首於米蘭昆德拉的「荒誕年代」之中。

  因為她長久的緘默,他終於高抬貴首,把視線的焦點移到她臉上。

  「休想我給你任何解釋。」闔上書本,他直接走到門邊,擺出送客的姿勢。

  「我們再過七天就要結婚了。」她也走向門邊,但是是伸手將大門用力關上。

  「所以你才突擊式的來查我的勤,理不直氣不壯的要求我守身如玉?」他受不了她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。他一手叉在腰上,一手擱在她頭頂上方的牆垣上,口氣超差的道:「你有你的陰謀手段,我有我的遊戲規則,但最好別礙著我,把我給惹火了,所有的協議全部無效!」

  「我來找你,並不是為了查勤,也從沒想過要礙著你的風流韻事,我來只是因為……因為……」被他一陣搶白,而先想好的借口怎麼統統忘了。

  「因為什麼?」明明就是黃鼠狼的化身,還不承認。

  「因為我沒地方可以去。」

  阿忌聞言一下竟接不上口。眼前的她霎時由可惡女暴君,變成楚楚可憐的小紅帽,讓他不知怎麼繼續施展鐵腕趕人招數。

  他注意到,她已經換了一套乾淨衣裳,仍是雪白的襯衫,加上柔黑的長裙,只不過樣式不同而已。

  「賴上我了?」他俊美的笑容摻著一絲邪惡。「昨天晚上我已經竭盡所能的犧牲奉獻,捨命陪你了,你不該得寸進尺。」

  若非他的定力和自制力均一級棒,現在說不定已經一失足成千古恨了。

  「你對女人說話一向這麼刻薄,還是對我特別優待?」

  「不是優待,是興趣缺缺。」他的話已經夠傷人了,但唇邊還可惡透頂的噙著調侃的笑,氣得安采妮鬢邊生疼,恨不能賞他一記重捶。

  「羞辱夠了沒?」她的忍耐力今天已經破天荒的好了,「我只是來乞求一個容身之地,一個得以暫時喘息的所在,如果你不肯收留就明講。」

  低聲下氣?嘿,這可不是堂堂安家千金大小姐的作風。

  阿忌有些不太能適應她的轉變,莫非今兒凌晨一陣脫序演出,害她意亂情迷了?

  得小心應付,見招拆招。

  跟這現實冷酷的女人不能談情,要談錢。

  「休息兩小時八千,住一晚三萬。」他開此等天價,完全是抱著打落水狗的心態,目的純為趕她出門,好圖個清靜。

  沒想到安大小姐面無表情的掏出支票簿,立即開出一張十萬元的即期支票遞給他。

  「明、後兩天是周休,多出來的一萬塊,算是小費。」接著二話不說,就堂而皇之的霸佔他的床,奪去他的被子,順「首」搶去他的枕頭。

  「只能住一天,這是我的極限。」阿忌氣得要跳腳了。

  「少裝蒜了,你如果不是有意勾引我,為何要帶我到這裡來?」她拉開棉被一角,露出臉上賊賊的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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