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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7 頁

 

  「為了報仇。」她面色霜冷的盯著牆上一幀鄧肯的經典芭蕾舞姿照片,翦密的睫毛微微顫動。

  阿忌愕然地望著她,緊盯著她的眼幾乎要觸及她的鼻尖。

  「把話說清楚。」

  「我不需要對你掏心。」這方纔的失言,她深深的懊惱著。尋常的她不是這麼輕率的,今兒肯定是疲累過度,才會語無倫次。

  「是你起的頭。」被勾起了好奇心,不打破沙鍋問到底,他怎麼受得了。

  「我只是回答你的疑問,對我,你不需要知道太多,知道了也不具意義。」他倆關係的依存,純為金錢交易呀。

  「講不到兩句話,又原形畢露了。」還說什麼你可以不必是你,嗟!

  阿忌對她的忍耐已到達極限,再談下去,他鐵會嘔得五臟六腑會翻出來。

  桌上的電話適時響起,把他從一肚子鳥氣中解救出來。

  「喂?」是封教授打來的。「要提前三天……」

  掛上話筒,阿忌心事重重的跟安采妮說:「我們必須把婚禮提前。」

  安采妮本想問他理由,但轉念又止住了。「我怕準備不及。」雖然所有的結婚瑣事,一概不用他二人操心,但雙方家長都表示要隆重且盛大的舉行,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已經夠緊迫了,何況四天。

  「那就先公證吧,反正只是個形式,」他一副事不關已。「到時候,你父親和我父親兩人愛怎麼搞排場就怎麼搞,愛請多少人就請多少人,我一概沒意見。你呢?你有意見嗎?」

  「我?我當然沒有,我會有什麼意見?」安采妮望著窗外朦朧的月光,心緒惆悵地飄往不知名的遠方,一時找不到回家的方向。

  ※※※

  陳俊聲和張家瑋的辦事效率真不是蓋的,沒有人比他二人更願意為這場婚禮賣命了。

  月底前三天,阿忌和安采妮終於在眾人既不看好也不敢給予祝福下,走進結婚禮堂。

  「標準的利益掛勾。」

  「桃色契約。」

  受邀出席,非富即貴的賓客們,禮貌寒暄之後,開始竊竊私語,鼓動唇舌努力批語。

  但誰在乎呢?婚禮仍順利地進行著。冠蓋雲集的親朋同業中,全是受林鎮福和安百賢之邀來的。至於關鍵的當事人,則不見任何好友與會祝福。

  阿忌從頭到尾不見一絲笑容。

  「你讓我很尷尬。」穿著白色禮服的安采妮美得猶似天仙下凡,可惜他根本視若無睹。「被押上刑場的犯人,臉色都比你好看。」

  「演戲不是我的本行。」老子就是不爽不愛笑不行嗎?

  當司儀要求新郎親吻新娘時,阿忌的臉更臭了。他盯著安采妮粉雕玉琢的水頰,非常不給情面的猶豫是十數秒鐘之久,然後才象徵性的在她耳珠子啃了一下,算是盡到了義務。

  「暫時當我是你的眾女友之一,不行嗎?」大伙的眼睛全盯著他們看呢,這叫她以後還要不要做人。

  「開玩笑,她們比你可愛多了。」是誰規定的,交換完戒指,還要敬酒,敬完酒還要送客?

  安采妮倒是「扮演」得很恰如其分份,自始至終築笑迎人。

  林鎮福在外雙溪住家附近,幫他們添購了一棟別墅作為新房。他完全沒知會阿忌一聲,就派人到他的租屋處,將他所有「不值錢」、「沒啥路用」的家當全數搬了過來,這又讓他們的父子關係更形惡劣。

  送完最後一位客人,回到新家時,已經十一點多,兩腿酸疼的安采妮跌進沙發裡,就再也爬不起來。

  阿忌卻大不相同,他精力充沛的樓上樓下忙著打包行李。

  「你要去哪裡?」安采妮好奇地問。

  「紐約、巴黎、倫敦……你想得到的大城市,幾乎都要去走一趟。」他低著頭,神情專注地檢視行李中的每件東西,深恐遺漏掉一樣。

  「要去多久?你爸媽若問起來,我好有個回答。」靜默良久的她突然開口問。

  「三個月到半年,說不準。」整理好兩大行李箱,總算大功告成,他深長的吁了一口氣。「我不在家這段期間,你愛幹麼就幹麼,不必裝得像個王寶釧,我不領情的。還有,找個機會,去跟你暗戀的那個對象培養感情,也許不必三年,我就解脫了。」

  安采妮只是一味的苦笑,啥話也說不出口。

  「去……旅行?」她問得很含蓄,唯恐他怪責自己管太多。

  「算是吧。」他連頭都沒抬起來,又上樓去了。

  「安采妮!」

  這聲呼叫響徹整棟別墅。

  安采妮滿懷疑慮,忙拉起曳地的裙擺,快步登上二樓探個究竟。「什麼事?」但見他手中拿著一張她收藏甚久的巴洛克舞團海報,當中那名粉墨登場的舞者正是阿忌。「不要亂動我的東西!」她快步衝過去,想一把搶過來,卻讓他旋身閃過。

  「你,欣賞他?」他不肯馬上表明身份,話中也不無戲謔的成分。

  「還來。」她不置可否,焦灼的目光全神貫注在那張海報上。「它若有一丁點破損,我絕不輕饒。」

  「哇,這麼說來不只欣賞而已,你簡直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。」阿忌臉上綻出異常得意的笑。「要不要我幫你拿他的簽名照?」

  「你認得他?」這句話不是疑問句,是嘲諷句。踩扁她也不相信,這浪蕩子和她心目中的天王巨星能扯上關係。

  「狗眼。」他帶著冷笑地把海報丟還給她。「他不會就是你暗戀的那名神秘男子吧?哈哈哈!」笨女人!

  安采妮才不在乎他的冷嘲熱諷,她小心翼翼的把海報捲好,放入一隻精美的紙盒中。

  「兩年零七個月。」他說:「既然這麼欣賞她,為什麼不假借個名義,到舞團找他去?」他眼神燦亮地盯著她瞬也不瞬。

  「你怎能知道得如此精準?」安采妮大惑不解地抬起頭,「我是指,這張海報和他公演的時間。」

  「神機妙算嘍。」阿忌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。「堂堂永安未來的接班人,竟盲目迷戀於一名連真實面貌都沒見過的舞者,了不起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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