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唯一的敵人是辛寇!」
他一震,犀利的瞟向她:「依我的脾氣,你這句話會給你招來殺身之禍。」
「那是因為我拆穿了你的面具。」奇異的,她竟不再畏懼他悍厲的陰冽眼神,因為她感覺到他隱約浮動的情緒,「人在心虛時通常會惱羞成怒。」
「惱羞成怒?我會惱羞成怒?」辛寇似在覺得有趣,玩味其中的意思,最後長笑,「我不得不承認你除了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之外,更有顆聰穎無畏的心。」
她又斟了一杯茶給他:「基於禮貌,我應該向你道謝,但織雪不擅虛偽,只好老實相對,我並不稀罕你的讚美。如果你想用你出色的儀表來迷惑我。那我勸你不必再費神灌我迷湯,如果你時想借誇讚這詞掩飾你不願面對的心結,那我可憐你,因為你只會逃避。」
「這就是你引導我來的目的,為了激怒我?」
「我只是說我想說的,這些話純粹時我感覺到的,如果於事不符,你會浪費心力發怒嗎?」見他喝掉第二杯,她斟上最後一杯茶,「這杯茶是第三杯,你可以考慮要不要喝。」
「茶裡有毒?」辛寇冷笑,如果茶中真有毒,那不是毒性小得讓他察覺不到,便是毒性奇詭。
「不到必要我不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法,你大可放心,因為你還沒那麼大的能耐逼我用毒。」織雪微哂,「這第三杯是我的挑戰,你喝了就表示你接受我的挑戰,不喝也無所謂,決定在你。」
「挑戰?」這可好玩,「你會武功?」
「不會。」她回答地相當乾脆。
「那你要向我挑戰什麼?」
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向他下戰書?這女人不是有備而來,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。
「如果我在一刻鐘內得到你一片衣角就算我贏,範圍就在內院四周,你可以閃躲出招,但如果離開內院一步就算你輸,我說的夠清楚嗎?」
辛寇企圖自她的眼神中瞧出端倪,卻不自知地迷陷在她靈澈秋水奇燦無比的堅毅果斷中,她……真是美得攝魂奪魄,令他神不由主。
「賭注?」
「我贏,你放了他;你贏,我會告訴你一項秘密。」
「若是我對秘密不感興趣呢?」
「除非你不要赤煞族長之位,因為那是關於銀虹之女的秘密。」她深吸一口氣後催促,「快點決定,我沒有太多時間。」
「他呢?為什麼他不出現?」辛寇蹙眉,因為她臉色發白,眉宇間泛帶青色,「他不可能會指使你這麼做,更不可能沒感到我的來到。」
「如果我用了醉月迷就可能了。」她又吸了一大口氣,似在忍受什麼,隔了片刻才出聲,「決定得如何?」
辛寇用實際行動表示了他的決定。
舉杯一飲,待放下瓷杯時他已飄身退之尺外。
織雪沒有動手,她又反而抱住自己,微弱的身子顫抖陣陣。
「寒織雪,你只有一刻鐘。」
「我知道……」織雪咬緊牙關,倏而放棄所有抵抗體內暴動,任嗜血意念引領所有的神智,「啊——」
辛寇大奇,她的嘶喊像是某物甦醒後的怒吼,正想上前看她在變什麼把戲,沒想到她卻朝他撲來。
「我要血……」織雪已不復先前溫柔賢淑,一反常態神色狂烈猶如野獸,明媚的眼瞳也不再流露醉人眼波。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痛苦的激昂。
「這不是……」辛寇駭然,一時忘了挪身,閃神間她張牙舞爪的奔至,下意識地挫身出掌,懊悔的同時瞥見她受創吐血的模樣。
「大個兒……」她神智不清,腦中只惦記著他的名,「不行,我一定要保護……保護他……」
那張帶血容顏的執著神情,不知怎麼觸動了辛寇,他放散真氣將她扶了起來,燃起兩指青焰借血脈之助打入她經脈,又將一口真元提至胸口,啪啪兩聲疾打胸口血氣交匯之穴,掬起她靈秀的面容,湊唇吻上了她的紅艷
鼻端溢滿了少女獨特的芬芳,悠悠淡淡似訴似舞,辛寇沒來由地震凜,張開眼睛他看到的是她微微顫動的眉睫,蒼白而瘦弱,交織楚楚飽經風雨的生命禁不起盈盈一折。
托住她的頭顱,但摸到的是她那麼多輕盈柔順的髮絲,映閃的光澤中恍惚似有靈性般跳躍著生命,她唇帶赤紅血絲,有她的,也有他的……
為什麼他會耗損真元用精血讓她減少噬情陰蠱發作的痛苦?為什麼他會捨不得她?昏沉迷離中,好似有雙調皮的蝴蝶留戀在她臉上,唇上,額前,濕潤細緻,換回她記憶中印牢的一件事,竭力撐開眼皮,她心魂俱駭,她怎會在他懷裡。
「放開我,不要臉的登徒子!」她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他,跌至一旁,眼角瞥見燎天劍,想也不想便朝他揮去,她知道自己沒有武功,絕傷不了他,但借噬情陰蠱嗜血特性打算賭上這一回,大不了還是失敗!她要保護她的丈夫,她必須取得他一片衣角,她不要見他再知恩而受傷了。
燎天,幫我!
辛寇負手而立,不把毫無武功的女子揮來的一劍放在心上,但劍一揮而至,劍身卻忽然竄起火舌向他卷噬而來,雖然他堪堪逼過其鋒,但仍無可避免地被削下來一片衣角。
「這怎麼可能?常人不可能驅動燎天分毫的。」
「我……贏了!」她癱倒在地,筋疲力盡,「往後你不可以再為難他了。」
辛寇被眼下的局勢弄得怒焰陡生,顏色刷然招霜:「連燎天也站在你那邊,我不懂仇烈霄有什麼好?他有什麼好?為什麼你們一個個死心塌地地為他犧牲?」
織雪見他的神情,忽然明白了他心底隱埋的無奈與情感,喘一口氣,他口齒清晰地說:「他的好,你比誰都清楚,你是他的兄弟,你不也會為他犧牲嗎?」
「不,我不會,他不是我的兄弟,他是我的夙敵,他是我的夙敵,不見生死不罷休的仇敵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