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頁 > 狂焰戀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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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8 頁

 

  「你別想,我們還沒分出勝負!」

  「血魂劍……是把毒劍。」辛寇慘淡地說明,「它之所以能控制人的意識是因為它蘊有類似迷魂藥的成分,只要持有人使出最後一招血魂祭,便毒入經脈,不消片刻便令人看見幻象噬血如狂……」

  「我是鬼迷心竅,妄想勝過你,創造赤煞王朝……我錯了,爺爺是對的,赤煞的詛咒我們還是逃不掉……等我發現時,我體內聚積的毒已經太深了,我自知無藥可救,所以急著找你一分勝負……如果我能抗拒血魂的誘惑,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……就算要死,我也不要死在別人的手裡!這……玉牌……」他掏出一塊晶瑩玉珮交給烈宵,「可號令血魂教,我死後,別解散它,來到中原已近三年,我得到的只有這個,比起你……我還是輸了,織雪是個難得的好姑娘,珍惜你的緣分……」

  「辛寇,振作點!燎天血魂之戰尚未結束,你不是要打敗我嗎?你的心願還未完吶!」

  辛寇搖頭,俊秀面容血污斑斑:「其實我的心願……只是成為像你這樣頂天立地的人,武林霸王……赤煞族長,只是我騙自己的謊話,中原武林欺善怕惡……壓搾良民,我看得太多,一點也不想涉入。可笑我白費心思在染缸中周旋,到頭來還是掙不脫名利的枷鎖……爺爺的話我總是到最後才領悟,你一直是我的好兄弟……」

  薛玉被辛寇的肺腑之言感動得嚶嚶哭泣,靠在哥哥的胸前不忍再看,而薛羿也是歎息,英雄末路教人何甘?

  「快殺了我,我……撐不下去了……」辛寇的身子一陣顫搖,喉嚨發出呃叫吼聲,似在承受極大的掙扎,「別讓我死也不瞑目啊!」

  烈宵困難地舉劍,薛玉卻在此時擋在辛寇身前哭喊:「不要殺他,求你不要殺辛寇!」

  「小玉快讓開,別阻擋他們兄弟,辛寇的意識你還不明白嗎?」

  「我不要!」薛玉慌了心神,只知道辛寇不該死,張大的手臂不肯離開他,「別殺他,他的傷已經很重了……」

  「大個兒!」另一縷聲音加入,令所有人震慄。

  「織雪!」

  「雪兒?」

  織雪步履踉蹌地走入,只見到她掛念的丈夫以及他一身血漬,還沒說話,竹亭內的士裡夫婦沒命大喊。

  「雪兒,你來做什麼,快離開啊!」

  織雪見場內不但有丈夫和辛寇,還有薛家兄妹,周邊還躺著四、五具屍體,放眼所及凌亂不堪,如颶風過境,心下已明白必發生過激烈血戰。

  「織雪,你怎麼醒了?」烈宵對妻子提前恢復神智感到無比意外,「你的毒剛解,連力氣都沒幾分,為什麼要來?」

  「如果我的丈夫與人生死相搏而我卻袖手旁觀不聞不問,那我寒織雪還配當你的妻子嗎?」此言方落,驚震了薛家兄妹,令氣氛一滯。

  「你不明白……哎!」烈宵一時千頭萬緒無從解釋,薛玉卻開口了。

  「寒姑娘,你來得正好,快勸他別殺辛寇呀!」

  「殺辛寇?!你要殺辛寇?」

  「辛寇身中劇毒即將迷失神智,如果讓他被血魂邪劍控制,他會殺掉他看見的每個人吶!」烈宵拉住織雪,「現在沒時間說這麼多,快把爹娘和陸伯送到安全的地方!」

  織雪正欲依言而行,卻讓一束野獸般的嘶吼給絆住腳步。

  「不好,辛寇已經泯滅意識了!」

  辛寇雙目赤紅,炯炯晶紅完若狂獸,薛玉首當其衝被他一掌震開,薛羿抽劍欲擊卻被辛寇格住劍鋒,無可避免地挨了他一掌。

  「織雪快走!」烈宵將她推至一旁,挺身纏住辛寇。

  織雪雖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,但情況緊迫不容她多想,瞄見一名老者身上插著血魂劍便使勁將劍拔出,衝向辛寇。

  「寒姑娘不可以啊!」薛羿阻攔不及神色劇變。

  「雪兒!」寒士裡夫婦亦肝膽俱裂。

  辛寇全喪失思考能力,誰擋在他面前便是敵人,織雪向他衝來時他也照樣出掌,但她的容顏一映入眼簾,卻觸動他一絲莫名的遲疑。

  「織……雪……」他低喃,掌勁突減大半,就在他分不清這名字帶給他的感覺是什麼時,兩把劍一起沒入他胸腹。

  雖然他掌勁驟減,但仍傷了體虛的織雪,血花自她的嘴角瀝出,滾到她手中的血魂劍上。

  一滴剔透的血珠滑進血魂兩字的凹孔內,隨即隱沒無形,牽動了兩把劍的變化。

  烈宵萬般矛盾地盯著自己握著劍的手,又看著劍沒入胸膛,再視他的雙眼。

  辛寇渙散的眼神不再閃著詭異的紅光,他低頭看著兩把寶劍,忽然相通了謎語。

  唯有正邪並行不悖,赤煞一族才能得到解脫。

  緩緩地抬起頭,他和他們的眼神相對:「能……死在你們手上,我……無憾……」

  「辛寇……」織雪被他的神情刺痛,頹然鬆手,「對不起!」

  他笑,儘管滿是鮮血的喉嚨已擠不出聲音,但烈宵和織雪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話。

  好好珍惜你們的生命!

  驀然,辛寇意念方動,引燃了火焰。

  他倆被暴躍的火焰震退數步,烈宵痛喚:「辛寇!」

  唯有正邪並行不悖才能解我赤煞詛咒。

  燎天血魂本就一體,因特質而分正邪,所以能互生互克,只要混以銀虹之女的血將兩劍鑄熔,便是將正邪合一。只要將劍內成分溶水而服,便能解赤煞族人濃血之縛。

  辛寇渾身浴火,仰天啞笑,他到現在才知道會不會太遲?烈宵能明白他說明白的嗎?突然之間他發現,原來天空是這麼的藍,藍得令人豁然開朗。烈宵說追尋的自由,是不是就是這種豁然開朗?

  是否,他已學會了淡然無爭的胸襟?

  闔眼,他的臉上笑意安詳,烈火的狂嘯再也與他無關了。

  仇烈宵昂立在原地,空白一片的臉上沒有表情。

  只有淚。

  無聲無息的淚,默送著他的兄弟、他的摯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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