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他走向起居室,隨後跟上的兩人關上了起居室的門,徹底的阻絕了里外。
於是她就像個呆子一樣,被人丟在外頭,只能瞪著那道隔音不錯的門發呆。
「把鄔律師一人留在外頭好嗎?」洪百蕙今天穿了一襲鵝黃色的洋裝,給人的感覺仍是纖細嬌柔。
「我不習慣和人分享我的私事。」豐儆棠繃著臉說。
走到一旁坐下,他目光直視著百蕙身邊的男子。「遲颺,你為了要見我一面,也算是想盡了辦法。」包括法庭裡的那份陳述狀,他相信絕不是出於百蕙之手,而是這個男人的主意。
名叫遲颺的男子,一手在百蕙的肩上輕拍幾下,如果場合許可,他會直接吻掉她眉心的憂鬱。
「沒辦法,如果不讓百蕙出面,你恐怕不會想見我。」收回手,他在豐儆棠的對面坐下。
「就算見面又如何?」
「至少我得搞清楚,我們之間還是朋友,或是會變成敵人。」無畏懼的,遲颺迎著他的目光。
「我想,或許……我該揍你一頓!」咬著牙,豐儆棠哼笑了聲。
「不要!」比兩個對峙的男人還緊張,洪百蕙跑了過來。「儆棠,你答應過我,不怪遲颺的。」皺起了臉,本就纖弱的她更加楚楚動人。
「放心吧,百蕙,他不會打我的,若要打,一見面時就打我了。」對她伸來一手,遲颺拉著她坐到身旁。
望著兩人親匿的動作,豐儆棠有點不耐煩地調開目光。「快說吧,你想見我,到底有什麼事要說?」
遲颺拉回深情款款的眸光,猶豫了下,還是說:「我和百蕙的婚禮預定在下個星期舉行,我們希望能得到你的親口祝福。」
「遲颺,你是吃定我嗎?」豐儆棠的目光刷地拉回,眼裡看不見怒火,口吻卻不怎麼好。
兩人曾是無話不對的籽友,不過遲颺搶走了他的「老婆」。
說他們是一見鍾情也罷,說是相識恨晚也好,總之,兩人背著他往來是事實,而且在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才找上他坦白。
「我怎麼敢?」遲颺攤攤雙手,眼裡笑著。「別忘了這是你欠百蕙的。」同樣也是欠他的,害兩人的情感一路走來,歷經艱難和痛苦掙扎。
豐儆棠沉默了下,然後抬起臉來看著洪百蕙。
洪百蕙則是有點難為情的將臉給壓得低低的。「儆棠,其實你……」
她想說,其實你也不一定非得來參加我們的婚禮,但卻讓遲颺突然伸來的一手打斷了話。
他對著她搖頭,很堅決地。
看著兩人眼波流動,豐儆棠一歎。「百蕙,如果這真是你希望的,我會去參加你們的婚宴,還有,希望以後你能過得幸福快樂。」
「儆棠,謝謝你。」洪百蕙感動得紅了眼眶。
豐儆棠朝著她點點頭,然後轉向遲颺,口氣不善:「這樣你滿意了吧?」
「沒辦法,如果沒聽到你親口說,百蕙就算嫁給我,還是會一直耿耿於懷。」
「臭小子。」豐儆棠咬牙低咒了聲,站起來走到他面前,不客氣的在他胸口槌上一拳。「跟我比起來,你也一樣忙碌,工作不見得會輕鬆多少。」
言下之意,他也極有可能會步上他的後塵,冷落了家中的妻子。
「我會記取前車之鑒,才不會像『某人』一樣。」遲颺笑說著,在豐儆棠的胸口同樣回以一拳。「你這個借鏡,值得我警惕一輩子。」
豐儆棠咬著牙,忿忿地瞪了他一記。
「關於離婚協議的內容,我看就交由鄔律師去處理,至於那二億的贍養費……」他轉向洪百蕙,「我希望你能收下。」就當是嫁妝。
「儆棠,我能不能不要……」百蕙猶豫地,並不想接受。
「就這樣決定了,錢,你一定要收。」不給她拒絕的機會,就當是讓自己安心吧!畢竟他曾經對她不聞不問達兩年之久。
想起那段荒謬的婚姻關係,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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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理好離婚協議書,看著男女雙方各自簽妥姓名,鄔可頌暗暗地鬆了口氣。
從此她可以不用再見到這個男人,並與他有任何的牽扯了。
洪百蕙收妥文件,站了起來。
「儆棠,我和遲颺先走了,明天白天我會去律師事務所,會同鄔律師去戶政機關遷出戶籍,辦好剩餘的手續。」
豐儆棠對著她點點頭,揮了揮手。
「鄔律師,那麼……明天見了。」洪百蕙很有禮貌的對著可頌點了下頭,轉身隨著遲颺一同離開。
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,可頌收妥所有文件,也站起身。
「你也要走了嗎?」豐儆棠突然開口。
他想他若不先出聲,恐怕她會一聲不響,將資料收拾後就走人。
「否則呢?」她一副知道還問的表情。
「雖然你是律師……不過,看在我剛與老婆離異的情面上,你是不是至少該說句安慰的話?」
通常學法律的人都沒什麼同情心。他懷疑她會說安慰話。
果然,可頌睨了他一會兒,才用乾澀的嗓音說:「請節哀順變。」
請節哀順變!?豐儆棠不知額上該蕩黑線還是暴青筋。
「你真沒有同情心!」
「你需要我的同情心嗎?」她懷疑。
這段婚姻會走到今日的結局,還不是他對妻子冷落加漠視的關係?
還有,隱約間她也感覺到了,今日隨著洪百蕙一同前來的男子,與她的關係必定不單純,搞不好還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。
豐儆棠笑了兩聲站起來。「人又不是鋼鐵做的,偶爾會有脆弱的時候,適時適度的感受來自別人的溫情,有時會讓人更加的堅強。」
可頌驚訝的看著他,彷彿是懷疑這一長串的話會出自於他的口中。
「走吧,我送你回家。」他說著,逕自往門的方向走。
今夜的他有點不同,思緒有點紛亂,或許是因為見到了遲颺和百蕙之間親密的互動。
他並不是在意,而是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情愫,而這情愫在他的生活中一直是陌生的、從來沒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