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是什麼話?我關心妳是應該的,妳不該這麼見外。」厲秉均不贊同地嘟噥著,開始批評大樓的管理出了漏洞,對住戶郵件的警覺性也不夠等等。
路珈舞漫不經心地聽著,腦中卻不由得想起她和孫胥共處的那天。猶記得那天午後當她醒來,瞧見孫胥就坐在她床邊打盹時,心中湧現的那份柔情,他真的信守了他的諾言,陪在她身邊沒有離開。
接下來一整個下午,他叫了外賣的披薩和小籠包,半哄半騙地強迫她進食,他和她聊起在美國的求學經過,也就是那時她才知道他們有許多共通點,包括都喜歡美國鄉村音樂、熱狗麵包和艾爾帕西諾,而且對許多事情的看法也都相同。
她知道孫胥是刻意陪著她,讓她沒有機會回想起那讓她驚惶失色的一幕,也就是這點令她感動。直到夜深人靜,他仍然坐在床邊等著她入睡,而奇異的是,她心裡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感覺,彷彿他在那兒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。
他是個好人。她下了結論。一個聰明冷靜、溫柔又體貼的紳士,但他只是個保鑣,根本無法給予她冀望的一切,無論她對他感覺如何,她都不能讓彼此存著不切實際的幻想,他們不可能有任何未來的。
她心下在焉地攪動著杯中的咖啡,想著他的去處。她已經有四天沒看見他了。
幾天以來,她知道唐德倫和一些保全人員仍然亦步亦趨地跟著她,然而沒瞧見孫胥,她老覺得心裡頭空蕩蕩的,有股莫名的焦躁和不安。
「珈舞?」察覺她的失神,厲秉均試探地輕喚。
路珈舞回過神來,眨了眨眼。「什麼?」
「妳似乎在發呆呢。」厲秉均打量著她。「想什麼?」
「沒什麼,只是些工作上的瑣事。」她擠出若無其事的微笑。「倒是你,最近工作還順利嗎?」
「還不是一樣,每天面對一堆公文和合約,習慣了。」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。「若不是認識了妳,恐怕我的生活會更無聊寂寞呢。」
「我聽說你時常喜歡呼朋引伴去酒吧喝兩杯,怎麼會寂寞?」
「冤枉啊,大人。」他滿瞼無辜。「我承認之前的確常到一些PUB去喝點小酒,但那都是為了應酬嘛,其實我對那些場合根本沒什麼好感。」
是這樣嗎?路珈舞挑挑層。在認識厲秉均之前,她早已聽聞他喜歡泡夜店把妹,以至於身邊周旋的女人不斷,名字經常和社交圈的名媛或女明星連在一起,即使他目前正在追求她,她也知道他並未完全拋掉這些「應酬」。
她正想說話,厲秉均已經覆住她的手。「妳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,珈舞?」
他突來的問話令她有些驚訝。「呃……你溫柔體貼,是個很好的朋友。」她說得含蓄。
一但是我不想只和妳當朋友,經過這幾個禮拜來的相處,相信妳也看得出來,我對妳的美麗,聰慧和大方非常心儀。我在想,不知道妳是否願意給我這個榮幸,讓我成為妳的護花使者?」
厲秉均的表情誠懇,那雙一向輕佻的桃花眼看來十分認真,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。「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?」她仍然不動聲色。
「當然不好,我希望咱們能更進一步,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。下禮拜在圓山飯店有場婚宴,我希望妳能陪我去參加--以我女朋友的身份,好嗎?」
「我……」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,她還以為得多下點功夫才能讓他開口呢。然而,雖然心裡暗自竊喜,她還是故作考慮了半晌,才微微點頭。
見厲秉均又驚又喜的表情,她也忍不住回了他一個嫣然的微笑,兩人都沒有察覺到一個不受注意的角落,有雙偷窺的眼睛正充滿恨意地盯住他們。
該死的小賤人!她總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所有她想要的,成功、名利,甚至富可敵國的男人,現在還有一堆保鑣寸步不離地跟著她,看來是得改變策略了……
無論如何,路珈舞必須付出代價!只有她死了,那些因她而死的人才能真正瞑目,不過在此之前,她還得先受一些擔心害怕的折磨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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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胥在路珈舞的門外站了好一會兒。
不知道她睡了沒有?他瞄了眼手錶,才剛過晚上十點。回台灣之前,他已經接到唐德倫的回報,知道她這幾天的生活十分平靜,也沒有再接到任何恐嚇電話和包裹;但在感情方面,她卻是毫不寂寞。
根據德倫的說法,路珈舞這陣子時常和厲秉均在一起,而且毫不避諱地同進同出,已經開始有小道消息在電視圈蔓延開來,說的是全台灣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,和人氣最高的甜心主播相戀的羅曼史。
想到厲秉均也可能吻她、擁抱她,他忍不住微微蹙眉,感到心情惡劣。
轉過身,他正想回自己的住處,便聽見身後的門「喀啦」一聲開了,路珈舞的頭探了出來,瞧見他,她臉上立即泛起微笑。
「嗨,你回來了。」
「嗯。」他把手插進口袋裡,打量只穿著一件家居服的她。她微卷的長髮綁成馬尾束在腦後,巴掌大的小臉上帶著一抹羞怯的笑意,在微暈的燈光下看來更顯靈秀,有如落入凡間的仙子。「還沒睡?」
「我聽到門口有聲音,還以為是老鼠。」其實唐德倫早告訴她他今天會回來,所以她已經坐立難安地等了一個晚上。再次瞧見他,她的心雀躍得令人生氣。
「呃……你要進來喝杯咖啡嗎?」在她能思考前,話已經脫口而出。
孫胥挑起一眉,為她的主動邀請感到意外。「妳不怕樓梯間躲著狗仔隊,會引起誤會?」他故意逗她。
她的臉垮了下來。「我只是想表現一點身為鄰居的友善,不進來就算了。」她往後退開正要關門,他卻更快一步地用手擋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