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唇飢渴而有力,深澡的刺探令她渾身顫抖。她在燃燒著,沒有阻止他,也不想阻止,只想臣服於這樣的感覺、臣服於他。她想要他的手在她身上,想要他的吻更加深入,需要他寬闊的懷抱所帶來的力量,只要他……
「孫胥。」她充滿慾望地低喚。
那聲低喚震醒了孫胥的理智。他猛地停了下來,看著她被吻得微腫紅艷的嘴唇。她頰上仍有未干的淚痕,模樣看來如此細緻嬌弱,令他的心猛地揪結成一團。
他要她!天知道他此生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,然而不是現在,不是在她承受打擊、身心狀態都不穩定的時候。他不願意她為了尋求一時的慰藉,而在天亮之後後悔。即使要他砍掉一條手臂,他也得停止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身軀仍因極力控制而繃緊。「看著我,珈舞。」他啞聲命令。
她緩緩掀起迷霧般的眸子,被動地迎視著他。
「這真的是妳想要的嗎?」他的聲音仍然粗啞。「我並不是厲秉均,如果妳想利用我來尋求安慰,那妳顯然是找錯對象了。」
路珈舞覺得體內有什麼東西崩塌了,焦躁痛苦的情緒紛湧而上,撕扯般的劇痛幾乎令她的心碎裂成片片。「滾出去!」她以為她大聲尖叫,然而出口卻只是一聲沙啞的喉語,「給我滾,滾!」
孫胥深深地凝視著她片刻,而後才安靜地轉身離去。直到門闔上的聲音傳來,她才將枕頭擲向門板,崩潰地失聲痛哭。
第七章
孫胥坐在咖啡館裡,凝視著人行道外耀眼的陽光。
昨晚離開了路珈舞的住處之後,他足足沖了半個小時的冷水澡讓自己燥熱的身軀冷卻下來,卻仍一整晚輾轉難眠。他無法不去想她脆弱無助的模樣、那梨花帶雨的臉龐,還有她在他身下柔軟順服的嬌軀……
他無意讓事情失去控制,但是--該死的,從未有女人如此擾亂他的心。在他二十九年的生命裡,他的防衛一向固若金湯,從未讓私人感情介入理智,然而自從遇見路珈舞開始,他的原則就被全盤瓦解。
他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。若不想個解決的好辦法,他就要發瘋了。
「孫胥。」
他抬起頭,看著厲秉均在他對面坐下。
「秉均。」他微微一笑。「不好意思這麼突然約你出來,沒打擾你的公事吧?」
「沒這回事。只要你一句話,再大的事都可以滾到一邊涼快去!」厲秉均瞼上堆滿了笑,揚手招來侍者點餐。
孫胥沉向椅背,開始緩緩地打量起厲秉均。對男人而言,厲秉均是個好朋友,沒話說的好兄弟,只要有任何困難向他開口,他絕對會二話不說幫忙到底,而且他該死的有一張迷惑女人的俊臉,以及太顯赫優渥的家世。
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厲秉均,從小便習於周遊上流社會,和所有的名流富賈打交道。他將娛樂當成正事,工作則是消遣,仗著瀟灑外表和雄厚的身家背景,他身邊的名媛美女從不曾斷過,只要他厲某人看上的,極少能逃過他的追求攻勢。
他懷疑路珈舞會是厲秉均花名單中的最後一個女人。
「怎麼想到找我吃飯?」侍者離去之後,厲秉均詢問地看著他。「我聽說你的公司最近在美國的股價上揚,你這個大老闆應該要忙得團團轉才是,怎麼還會有空回台灣來渡假?」
「我不是來台灣渡假的。」孫胥淡淡地道,開始將他之所以回台灣的理由簡述了一遍。
「我就說嘛,認識你這麼久,從沒聽你提過珈舞這個表妹,原來你是個冒牌貨。」厲秉均咧起嘴角。「我以為你早就把事業重心移轉到設計大樓的保全系統上,不再承接私人保鑣的任務了。」
「是沒錯,不過珈舞的父親和我父親是老朋友,他希望以我過去的經驗,能幫忙找出恐嚇珈舞的歹徒。」孫胥停頓了一下。「你知道珈舞的家庭狀況嗎?」
「知道一點。聽說珈舞的父親在日本另外有家室,她母親則和一個加拿大人長居在溫哥華,所以珈舞目前是獨自一個人在台灣工作。」
「你不介意珈舞並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?」就他所知,對某些聲名顯赫的財團而言,「門當戶對」仍是根深蒂固的觀念,因利益而結為親家更是稀鬆平常的事。
「有什麼好介意的?我喜歡的是珈舞的人,和她的家世背景沒有關係。」厲秉均雙手一攤。「我父母曾經在幾個公開場合見過她,對她的印象非常好,況且我和珈舞還在交往階段,這根本不算問題。」
「意思是,你還不打算娶路珈舞?」
「也不能這麼說。珈舞年輕漂亮,再加上她清新甜美的新聞主播形象,如果我要結婚,那她當然是不二人選。不過珈舞還年輕,我也還在事業上衝刺,談這個未免太早。」
孫胥微微蹙眉。「如果你對她是認真的,就該早點計畫未來。」他慢慢地說。
「我沒有說對珈舞不認真,但是除了她之外,我並不是沒有其它的選擇。」厲秉均眼神轉為曖昧,還故意壓低了聲音,「你知道,太容易上手的女人就沒有挑戰性了。目前為止路珈舞還在釣我胃口,不肯和我更進一步,這反而顯得她與眾不同。我倒想看看她還打算矜持多久……」
他意有所指的暗示令孫胥深吸口氣,費了一番克制才勉強按捺住怒氣。
「你不覺得夠了嗎,秉均?」他扯動唇角。「或許你只想玩玩,但是珈舞呢?其它那些被你玩過就丟的女人,你有沒有考慮過她們所受的傷害?」
「少來了,你何時變得這麼古板?」厲秉均仍然嘻皮笑臉。「人就是要及時行樂嘛!只要大家一開始說好只是玩玩,那一點麻煩都不會有。看著那些女人爭著想引起你的注意、前仆後繼地想逮住你,你不覺得很刺激?」
「珈舞不是你那些玩玩的女人,她是我世伯的女兒,我受托保護她,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--無論是在身體上,還是精神上。如果你還不想定下來,那就離她遠一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