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珈舞猛地回頭,看著他從門後走了出來。
「可惡,你嚇了我一跳。」她用一手拍著胸口。「你站在門後面幹麼?」
「還能幹麼?當然是等著被妳謀殺了。」孫胥走回到床邊坐下,一手還揉著鼻子。好極了,這下子除了肋骨之外,連鼻子都沒能倖免於難,就算沒斷,大概也得腫一個禮拜。
路珈舞的臉垮了下來,原本見到他的雀躍心情消失大半。「你幹麼那麼凶?誰叫你受傷了還不乖乖躺在床上?痛死你活該。」
眼見這兩個人的戰爭一觸即發,孫揚輕咳了一聲。「看來你的傷應該沒什麼大礙了,小哥。」
孫胥轉頭,這才看見他。「孫揚,你來了。」
「是啊,奉老爸的命令回來瞧瞧你,順道和珈舞打聲招呼。」孫揚瞥了路珈舞一眼。「看來珈舞有事想和你談談,那我就先出去了。」
沒等他們回答,孫揚識相地帶上房門離開,房裡只剩他們兩個人。
路珈舞走到他身邊坐下,拉開他的手審視他的鼻樑。「要不要緊?」
孫胥乖乖地坐著任她擺佈。她紅潤的氣色令他原有的憂心消褪了些,看來她的感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。只是,她離得他如此之近,淡淡的玫瑰香氣飄進了他的鼻端,令他的腰間一陣蠢動。
這慾望可真來得不是時候啊,老兄!他在心裡自言自語。他從來沒有因一個女人的靠近而有過如此強烈的衝動,現在他痛的不止是他的鼻子和肋骨,還有再下面一點的地方。
幸好珈舞沒察覺到他轉的念頭。她不放心地輕撫過他的肩和胸膛,沒有流血也沒有繃帶,令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。她將視線移回那張挑眉的臉龐,那炯亮的眸子,那色迷迷的表情……這的確是孫胥。她不由得泛起笑意。
「你回美國去,為什麼沒告訴我?」她希望這句話聽起來不像質問。
不過孫胥顯然認為很像。「妳該不會在查詢我的行蹤吧,路小姐?我又為什麼要一一向妳報備?」
「你現在是我的保鑣,當然不能隨便離開我的視線,否則我一旦有了危險怎麼辦?」她理直氣壯地道。
他斜睨著她蘊含怒意的表情,決定最好還是據實以告。「我回美國去辦點事。」在她提出下一個疑問之前,他不著痕跡地避開話題,「妳找我有什麼事?」
彷彿這才憶起自己原先的目的,路珈舞滿肚子火又上來了。她倏地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,還一面劈哩啪啦地列出「厲秉均比女人還怕曬太陽,而且他喜歡賭博和賭賽車,泡夜店順便泡辣妹」等等指控。
「你為什麼騙我?」最後她回過頭來質問他。
「我認識他的時候,他的確是喜歡這些活動啊!我怎麼知道他後來的興趣改變了?」他的表情很無辜。
「那也未免差太多了吧!」她嘀咕著,仍舊繃著臉。「你還有什麼沒對我說實話的?」
孫胥遲疑了一下,然後雙手一攤。「沒有了,如果妳是指關於厲秉均的事。」這倒是實話。「反正你們目前的交往十分穩定,就算興趣不一樣,想他也不會在意的。」
「秉均告訴我,你去警告他不許對我三心二意。」她瞅著他,「為什麼?」
「我答應要幫妳追求他的,不是嗎?」
路珈舞沒有馬上回答。孫胥微微蹙眉,拉住她的雙手向前,讓她站在他的兩腿之間。「妳不開心?」他審視她的眼睛。「怎麼,我不該那麼做?」
她俯視著他,突然間有股衝動,想撲進他懷裡環抱住他、將手穿進他濃密的髮絲,但她硬生生地克制住衝動。
「你做得很好。」她低語。「既然你沒事,我也該走了。」
她想掙開他的手,他卻不讓她如願。「妳為什麼來,珈舞?」
「我……」她要說什麼?說她想念他?沒見到他的這段時間,她像害了相思病般魂不守舍,當她得知他受傷的消息時,她擔憂得快要發狂;而此刻,知道他安然無恙,令她有如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般,釋然得幾乎虛脫?
「我聽孫揚說你受了傷,來看看你是應該的。」她口是心非。
「只是因為如此嗎?珈舞。」孫胥沒有被她瞞過。「那就看著我的眼睛,告訴我妳不想要我、不想念我,那我會放妳離開。」
她試著開口,卻感覺喉嚨梗住,什麼話也說不出來。這些天來的焦慮和思念令她再也無法壓抑。她需要他,需要感覺他有力的懷抱,渴求翻湧而上,淹沒了她僅存的抵抗和疑慮。
「我要你。」她微弱地吐出一句,再也無法對自己說謊。
孫胥的呼吸一窒,眸裡燃出火光。低吟一聲,他將她拉了下來,翻身將她壓在床上。當他的唇細膩地封緘住她時,她柔順地啟開雙唇,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慾望。
一如以往,他的吻立刻點燃了她的激情,將她所有理性的思考都燒成灰燼。她閉著眼睛,感覺他的嘴唇細膩地在她的頸窩輕吮,結實的手臂佔有地緊環住她,而她好愛那種親密的感覺。
她愛他強壯的身軀緊靠著她,愛他柔軟的髮絲滑過她指尖的感覺,愛他的心跳在她馴服的吻中加重起伏躍動……
她愛他!
這個認知有如閃電般擊中了她。她應該覺得震驚的,但是愛他的感覺卻有如一股暖流般緩緩爬進她的心窩,彷彿它早在那兒蟄伏良久。他是她最沒想到會愛上的男人,他和她之前所設想的原則、目標和條件都不相符,但是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,這個事實強烈得令她無法忽視和置之不理。
察覺到她的顫抖,孫胥撐起手臂俯視著她。他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願,珈舞也要他,這一點他毫不懷疑,但她卻退卻了,而且對自己毫無保留的響應驚惶失措。
「否認妳的感覺是沒用的,珈舞。」他柔聲說道。
「我沒有否認。」她掙脫了他的懷抱,撫平身上的衣衫。雖然她的心緒依舊紛亂,但聲音卻十分穩定。「我說過,我要的是財富和權勢,我不認為我能跟著一個職業打手過日子,每天擔心他在外頭出生入死。那不是我要的生活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