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抓不到我!」她故作媚態,藉著一些酒意便大膽了起來。
那名安西王帶來的舞妓讓她悶了一個晚上,鋒頭都被她搶光了!就連自家少爺看著她的時間,都比看她這侍妾來得多一些!
他們嘻嘻哈哈的玩著你追我逃的遊戲,一陣冷風吹來,讓欣兒打了個哆嗦,一抬眼,她瞧見了前面就是鬧鬼的漪水閣,於是哎呀一聲,回頭便跑了回來,一頭撞進溫雅爾懷裡。
「啊!我好怕呀!」
他笑著把她橫抱起來,笑著走回去,「你怕什麼!怕我吃了你嗎?哈哈!」
「才不是呢!」欣兒笑著啐了他一口,「漪水閣裡有鬼呢!剛剛一陣風吹得我渾身發毛,怪嚇人的。」
「又是漪水閣的鬼?哈哈,你真是擔心,我去過漪水閣,別說是鬼了,就連鬼影也沒見過。」這件事越傳越離譜了,他已經從一開始覺得好笑,慢慢感到有些不耐煩。
上官殿聽到他們的對話,插嘴道:「你家的鬼可是赫赫有名,凶得狠呢!你怎麼不找人來抓鬼除妖?」
湛掩袖冷笑著,「這世上哪有鬼。」
「你別不信哪!這鬼怪之事,由不得你不信。」上官殿認真的說,「若真沒鬼,那外頭傳的那些事情是怎麼來的?而且有人瞧見了不是嗎?不是聽說還有人因為這樣死了。」
溫雅爾反駁道:「對,我家是死過幾個丫頭,也有一些鬼故事,那又怎麼樣?我都封了漪水閣了,這事就別提了。」
「這種事怎麼可能不提?而且對方還是個美麗的女鬼!」上官殿嘻嘻一笑,「掩袖,你這麼風流,敢不敢去勾搭那個女鬼?」
「這世上沒有鬼。」他一向對鬼怪之說嗤之以鼻。
「當然有鬼!」上官殿闔掌一拍,「好!你有種就到鬧鬼的屋子裡過一夜,如果隔☆日能好好的走出來,我叫你三聲大爺!」
湛掩袖拿起酒杯一仰而盡,豪爽的說:「你叫定了。」
「別打這麼無聊的賭。」溫雅爾道,「裡面沒有鬼,不然孫浩成早就給鬼迷了。」他們曾經把他關在那裡六天,若有鬼的說早出事了。
「那可不一定!你又不是孫浩成,怎麼知道沒有?」上官殿不以為然的挑高眉。
「他沒有說呀。」
「真好笑!要是你被鬼嚇得屁滾尿流,你會說嗎?」上官殿道,「恐怕不會吧?!」
「這……」說得也是!堂堂一個威武將軍如果怕鬼,說出去只怕笑掉大家的牙了。
「我去就是了,如果真的有鬼,我抓出來給你們瞧瞧。」湛掩袖毫不在乎的說。
「王爺,別去。」凌雲抓緊了他的衣袖,楚楚可憐的說:「我怕。」
他拍拍她的手,柔聲道:「別怕,沒事的。」這世上沒有鬼,如果有鬼的說,那女孩為何不來找他?
她為何讓時間停止在她墜下懸崖的那一刻?
當年,他帶著她一起走,卻在半路上遇上了追兵。在一陣惡鬥之中,她和一名護衛連人帶馬的摔落深谷……他不止沒能看著她長大,也還沒能保護她,就讓她死於非命!如果有鬼,她應該恨他,也應該來找他的。
往事的浮現讓他沉了臉,他站起身來,「走吧。」
上官殿嘻嘻笑道:「有沒有什麼事要交代的?」風蕭蕭兮易水寒、壯士一去兮……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復返哪!
「有,你準備好叫三聲湛大爺吧。」
「王爺!」凌雲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,來表示對他的關心和擔憂,於是鼓起勇氣,「我跟你去吧。」
「那可不行!人家可是要去跟女鬼談情說愛,帶著你去多殺風景呀!」上官殿立刻阻止,「你留在這裡,再為我們跳一支舞吧。」
「說得也是。」溫雅爾笑咪咪的,「再舞一曲吧,別管那傢伙了。」美人跳舞多好看哪!真可惜這個美人是湛掩袖的,不過很有可能他七個月後就不要了。
有誰,能停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呢?
沒有吧。
←→←→←→←→←→←→
歌聲?
湛掩袖輕輕推開了未曾鎖上的門,一踏入漪水閣的園子,便聽到一陣輕柔婉轉的歌聲。
「情郎情女等情癡,只為情奇事亦奇,若把無情有情比,無情翻似……」
他愣了一下,推開的門在此時緩緩的彈了回去,砰的一聲關上了。
歌聲戛然而止。
漪水閣內蒼苔露冷,花徑風寒,就在花蔭之下,一名白衣少女回過頭來,有些驚訝的看著他。
她長髮披肩隨著清風微揚,月光輕輕的灑在她身上,像灑了一層銀粉似的,閃閃發亮卻又帶點朦朧的神秘。她的容貌文雅秀麗之極,當真是麗如寒梅初綻,神如秋水染霜,眉目間隱隱含著一股清靈之氣。
天!她是女鬼?不,是天仙吧?看著她,湛掩袖呆愣半晌。
她全身上下都是白的。一襲白衫,雪白的臉上有著如夢似幻的淺笑。加上那有如子夜般漆黑長髮的映襯,她的一身白顯得更動人了。
他從來不知道有這麼適合白色的女子!那麼雅致、那麼脫俗,簡直柔雅到了極點,而現在,她就這樣緩緩朝著他走來……
「你終於來啦。」夏夜雨輕聲喊著。這個叫湛掩袖的男人是不是來告訴她,她可以離開了?
雖然一個人待在這裡不用被江婆婆罵,也不用餓肚子,實際上是挺不錯的,不過她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。
終於?她為什麼用「終於」這兩個字?難道她等他很久了嗎?難道她早就知道,在這個月夜,他會走進漪水閣嗎?湛掩袖的心裡泛起了無數個疑問。
「你是誰?為什麼在這裡?你從哪裡來的?月亮嗎?」他喃喃的問,定定的看著她那雙似寒星又似春水的明眸。
如果,那小女孩能夠長大,也是像這個樣子的吧?!
突然之間,他有些憤恨她的絕美容貌了!如果那小女孩真有機會長大,必定不會遜色於她!而如今會讓他感到心動莫名,也只是勝在她有機會長大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