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翠薄,鬢雲殘,夜長衾枕寒。
梧桐樹,三更雨。不道離情正苦。
一葉葉,一聲聲,空階滴到明。
──更漏子 溫庭筠
,這樣的詞句,令雲芸心中一震,這不就是她往後每一天的心境嗎?
不行!她絕不能讓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。她決定了,即使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,她也一定要留下一些什麼,留下一些可以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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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夙坐在窗台上,望著雲芸住的方向。燈還亮著,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睡不著?
又好幾天沒見到她了,現在的她與他都被雲劭派人盯的更緊了,要見她一面,還真是不容易。
那晚雲芸來找他,臨別前淒絕的神情與不再見面的話,至今仍讓他耿耿於懷。
他雖然不明白雲芸為什麼會這麼說,但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,他再也聽不到她的笑語,看不到她生氣嬌嗔的模樣,他的心裡便隱隱泛著說不出的難受。
他是怎麼了?女人對他而言,不都只是讓他洩慾的嗎?他又何嘗將哪一名女子放在心上過了?
為什麼現在他會覺得不捨?他會覺得心裡煩悶的無法釋懷?
難道……他喜歡上她了?這樣的答案,讓耶律夙震驚了好一會兒,他反覆地思索著這個可能性,反覆地想找個理由來解釋這種他不曾有過的心境。
「耶律夙啊耶律夙!你一定是擔心雲芸若不理你,你便無機會奪取她的貞操,登上大師兄的排名。」耶律夙終於為自己煩亂的心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是的,一定是這樣的。他耶律夙是不可能會對任何女人動心的,絕對不可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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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姐,來挑挑要鑲在鳳冠上的珠花吧,這些珠花都好美喔,看的東茵眼睛都快花了。」東茵將珠花捧到小姐面前,想藉著這美麗的東西讓小姐開心一下。
她不明白好端端的,小姐怎麼突然決定要嫁人了,更不明白的是,要嫁人的小姐一點也看不出新嫁娘應有的喜悅。
她知道小姐不開心,但既然不開心為什麼要嫁?小姐如果不願意嫁,只要跟總鏢頭說一聲,以總鏢頭對小姐的疼愛,一定會有辦法的,不是嗎?
「小姐,你不想嫁人對不對?」
雲芸淡淡一笑,想不想又有什麼差別呢?「耶律公子知道我要嫁人了嗎?」
「嗯。」東茵點點頭。「那天大伙都在忙著張燈結綵,我看見耶律公子抓著杜總管的衣襟質問,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恐怖。」
「是嗎?」這是不是表示他的心裡還有一點點的在乎她?「那他為何都不來看我?」她不相信他是那種會乖乖聽話的人,要他別再來找她,他就真的不來。
「公子他被總鏢頭派人盯的死死的,走到哪人跟到哪,連蹲個茅房,都有人在外頭守著呢!」東茵說著說著,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勁。「小姐,你心裡還是喜歡公子的對不對?」
「是又如何?他根本不喜歡我。」面對東茵,雲芸不顧忌在她面前說出心事。
「怎麼可能?」東茵不相信。「小姐不但長的美,心地善良、待人又好,公子怎麼會不喜歡小姐。」
「感情的事很難說的,也勉強不來的。」雲芸嘴上雖然這麼說,心裡卻根本想不開。也許耶律夙說的對,在宋國的道德規範之下,她總是說著口是心非的話。
「小姐……」聽雲芸這麼說,東茵心裡好難過。「東茵能幫您什麼忙嗎?」
「你真的願意幫我?」雲芸心裡升起一線生機。
本來她以為被大哥盯的這麼緊,應該沒什麼希望了,但是如果有東茵的幫忙,或許……
「小姐,只要是您的事,東茵就算死也要為小姐辦到。」東茵說的義薄雲天。「小姐要東茵做什麼?」
雲芸雙手緊握,為了不讓自己遺憾,她一定要這麼做。「我要見耶律夙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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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客棧的廂房中,耶律夙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他在等一個人,一個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,要他非來不可的人。
提著酒壺站在窗邊,望著天上的月娘喃喃自語。而向來乾杯不醉的他,今晚只喝了一點點,卻醉了。輕輕的關門聲,讓耶律夙知道約他的人來了。
「東茵,有什麼事快說吧。」耶律夙沒有回頭。他雖然不明白東茵為什麼會約他到外頭見面,但只要想到可能與雲芸有關,他便來了。
等了一會,聽不到東茵的回答,耶律夙有些惱怒地回身,想看她在搞什麼鬼?
「你……」一個帶著馨香的柔軟嬌軀直撲進他的懷裡,到了嘴邊的斥責也被兩片甜美的唇瓣堵住。
耶律夙愣了一下,這身體的香味,這嫣唇的觸感……「雲芸?」
「夙。」雲芸墊著腳捧著耶律夙的臉龐。「只要今晚就好,讓我留在你身邊,好嗎?」雲芸帶著一點緊張的懇求,令耶律夙的心頭一熱。
「芸,你可知道你說這句話的意思?」耶律夙的拇指揉著雲芸的唇瓣,他雖然也想問雲芸為什麼會到這來,但他更想知道雲芸明不明白,她方纔所說的話的真正含意。
「我懂。」雲芸垂下眸避開耶律夙探詢的眼,不讓眼底的心虛露了底。
她怎麼可能會懂?她懂的都是媒婆這些天,才對她提及的一些關於為人妻該知道的事。只因媒婆說,在洞房花燭夜時,她會在夫君的疼愛之下,成為夫君的人。
就因為這句話,她來了。她想在洞房花燭夜之前,先成為耶律夙的人。
「我想留在你身邊,今夜。」她抬起下巴,又對耶律夙印下一個吻。
「芸……」耶律夙唉出一聲呻吟,他怎麼可能抵擋如此甜蜜的誘惑。
頭一俯,他含住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。腰一彎,輕易地將雲芸抱上床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