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星期幾乎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,每天平均睡不到四個小時,這對嗜睡如命的她來說,可說是最辛苦的事。
也因為這樣,左渝霈已經一個星期沒去找季芯逸,不過偶爾還會通個電話。雖然說她們兩人認識的時間不久,個性卻十分的契合。
今天,她的行程是先去主辦單位最後確認演奏的曲目和順序,以便先將演奏表印刷出來。
她也約了季芯逸,要帶著她一起去,這是她要將她帶出那漂亮鳥籠的第一步。
當她來到季家時,季芯逸已經準備好了坐在客廳中等著她。
「芯逸,我們可以走了。」左渝霈走過去扶著她。
「霈霈,我去真的不會妨礙你工作嗎?」她還是有些擔心。
「不會、不會,如果會的話,我就不會帶你去了。」左渝霈不讓她再有退縮的機會,扶著她往門口走去,然後朝著在廚房裡忙的楊媽大聲說著,「楊媽,我帶芯逸出去了,晚上我們會在外面吃完晚餐再回來。」
楊媽一聽見左渝霈的喊聲,放下工作,跑了出來。「左小姐,芯逸就麻煩你多多照顧。」她對季芯逸的照顧就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,無微不至。
「楊媽,你放心,芯逸要是掉了一根頭髮,你就將我扒一層皮。」
「你真是愛開玩笑。」
「楊媽,我們出去了。」這是季芯逸第一次在不是大哥的陪伴下,踏出這扇門,心中充滿著既期待又興奮的心情。
「小心點。」
左渝霈扶著她進電梯,才說:「楊媽很疼你。」
「嗯,從我們回台灣,她就來家裡幫忙,對我就像是她的女兒一樣,我很感激她。」
咚的一聲,電梯很快的到達一樓,左渝霈再向警衛打了招呼後,攙扶著季芯逸坐進她停在外面的汽車前座,再替她繫好安全帶後,自己再繞過車頭,坐上駕駛座駛離這裡。
白色馬自達平穩的開在馬路上,這個時候的車子並不多,左渝霈將車速平順的維持在時速五十左右。她一邊開著,一邊與季芯逸說著馬路兩旁的景物。
她的眼睛雖然看不到,但她相信她的心可以看得見的。
「台北的變化很多。」九年前她隨著大哥到美國時,很多的建設都剛在進行,如今已一一完工,造福了很多台北市民。
「是呀,我記得我十五歲去歐洲時,捷運、大安森林公園、華納威秀影城、公車專用道等等什麼都沒有,現在是什麼都有了。」
「我也是十五歲初中畢業時,隨著我大哥一起到美國去,時間好快,都已經九年了。」
「我聽我大哥說過,你是因為車禍造成眼角膜破裂,眼睛才會看不見。車禍是怎麼發生的?」
季芯逸聽她這麼一問,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情,呼吸也有些的急促,許久許久之後,她才緩緩的說出這一段令她一輩子都無法抹滅的傷痛。
「我大學剛畢業,和朋友一起到黃石公園,因為不熟悉路況,與對面的車子迎面相撞,當時兩部車的車速都很快,而我朋友當場死亡,我的眼睛也因為被碎玻璃插入,造成整個眼角膜破裂。後來在醫院足足待了兩個月,但比起我朋友,我還算是幸運。」
「你那個朋友是不是你的男朋友?」
季芯逸毫無隱瞞的點點頭,「他雖然已經死了,卻將一輩子活在我的心中。」
左渝霈在她空洞的眼底,看見了沉痛的哀傷。她有個感覺,芯逸的大哥,一定不知道這一件事。她一定要幫助芯逸,走出這段傷痛的回憶。
芯逸還年輕,還有很長的未來要面對,她不能因為一段意外而逝去的愛情,而將自己的感情隨著陪葬。
她相信那個男人,也一定不希望看著他所愛的女人,為了他而陪葬了一生。
☆ ☆ ☆
季谷宸特地提早下班,只因今天是妹妹的生日,所以早上出門前他並未先告訴她,就為了晚上給她一個驚喜。
開車回家之前,他先去拿了早上訂的蛋糕,又到花店買了一束漂亮的鬱金香,準備晚上替她好好的慶生。
結果一回到家,楊媽竟然告訴他,芯逸中午過後沒多久,就出去了。
回台灣之後,除了自己偶爾帶她出去之外,她從沒自己出去過,她絕不可能自己一個人獨自出去。
難道說……
是「他」來將芯逸帶出去的嗎?
這個揣測很快的就被季谷宸結推翻,因為季友濤不可能知道他們住的地方!
「楊媽,是誰帶芯逸出去?」
「是左小姐。」
「左小姐?」
「左總裁的妹妹,她叫左渝霈。」楊媽跟他解釋。這陣子左小姐常常來陪芯逸,芯逸也因為有她的陪伴,心情開朗多了,左小姐真是個善良的好人。」她對左渝霈可是讚不絕口。
左渝霈!
季谷宸想起了左渝霽曾跟他提過,他有一個剛從歐洲回國不久的妹妹。
只是她來找芯逸有什麼目的?
她為什麼要這麼做?
這麼做對她又有什麼好處?
「芯逸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左小姐說,她們今天晚上會在外面吃完飯再回來。」楊媽看著他帶回來的蛋糕和花束。
「今天是誰的生日嗎?」
「是芯逸的生日。」
「芯逸的生日!」楊媽一驚,怎麼都沒聽她提起。
「芯逸從來不去記自己的生日。」她只會記他的生日,從來不在乎自己。
「那現在該怎麼辦?要打電話叫她們早點回來嗎?」楊媽問。
「不用了。」他拿起公事包,「楊媽,我先去洗個澡,晚餐你不用太麻煩,隨便幫我煮個面就好了。」
「好的。」楊媽應了聲,便回到她的天地——廚房。
☆ ☆ ☆
左渝霈一手扶著季芯逸,一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,臉上充滿著滿足的笑容。
她們一走出電梯,就看見楊媽已經等在電梯外,季家的大門也開著。
「楊媽,對不起,這麼晚才將芯逸送回來。」左渝霈一臉歉意的笑笑對楊媽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