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,在後方的訓練教室,我馬上帶老師過去。」說完,接待小姐快步走向另一間辦公室。
司徒玄霜喝了口水,潤潤喉嚨,隨即起身輕甩著雙手,接著活動著雙腿,為上課做著準備。
「你是誰?」緊閉的門猛然的被撞開,一個突兀、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響起。
司徒玄霜轉過身,起身介紹自己, 「我是司徒玄霜,過來教太極拳的。」迎上對方的眼神,靜靜端詳著。
這男子身高挺拔、體型粗獷,舉手投足間有著迫人的氣勢,一身健康的膚色煞是好看,有點瀟灑、落拓的感覺,只是他的雙瞳卻透露出一絲輕蔑、質疑的意味兒,深具侵略性,不過幾秒鐘的時間,就已經令人感到不適。
「我記得是邀請一位資深的老師父吧!怎麼現在換成個小妹妹?」白紹卿挑釁的看著對方,跟前女孩兒這樣子分明像個清純高中生,哪裡像什麼名聞遐邇的老師父?
當初他就不贊成請什麼太極師父,這種時代哪有公司行號有時間學什麼太極拳?多練練英語會話、多上上專業課程還實用些,現在是賺錢的年代,可不是在學校玩社團的時候!
「很抱歉,因為家父臨時有事,所以由我前來代為授課。」司徒玄霜簡單的說明。
「你是真的懂,還是過來唬弄人騙錢的?我們可沒有時間陪你這小妹妹玩花拳繡腿的遊戲。」白紹卿說得很不客氣,「既然老師沒來,乾脆把今天的課程取消。」
最近公司Case太多了,大家加班加到昏天暗地,偏偏訓練課程又排在這種非常時期,身為創意總監的白紹卿一想到工作就頭疼欲裂,已經三天沒能回家睡覺了,壓根不想上什麼鬼太極!爬枕頭山他或許會比較有興趣。
他練過自由搏擊,喜歡挑戰那種具速度的攻擊,可對太極拳就沒啥興趣了,直覺那是老人家清晨在公園玩的遊戲。
「不行。」她的態度很堅決,雙眸透著驚人的毅力熠熠閃爍著。
白紹卿眉一挑,原想駁斥她的堅持,然而卻被打斷了。
這時,門第二度被開啟,是方才負責接待的小姐回來了,推開門一看到白紹卿,她先是一愣, 「總監,原來你在這兒。」
「什麼事?」他收斂橫眉瞪眼的樣子。
「老闆有事趕不回來,他交代你要接待司徒老師。」
白紹卿不耐的皺眉,「我知道了。」轉身便率性離開。
他的個性雖然狂傲不羈、自由自在慣了,但是對於兄長所說的話,他仍保持著七分的尊重。
「司徒老師,請跟我來。」接待小姐客氣的喚回她的注意力。
「唉——」玄霜不明白對方脾氣因何而來,只是不解的望著那狂風般采去的身影,在接待小姐的引領下,快步的走人上課的場地。
「非常抱歉,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。」她用著如衣衫一樣純白的手絹拭著鼻上、額前的汗珠,誠懇的對這一屋子的學員道歉。
司徒玄霜一身純白傳統衣衫,鞋子亦然。
顯然這身打扮,還有她的年紀引起大家的注意了,打從她一進來,大家就露出困惑的眼神,只是那困惑顯然還導因於疲累、繁重的工作。
「既然知道大家時間寶貴,就不該遲到!」
不算熟稔、不算陌生,那低沉、微慍的聲音穿過人群而來。
司徒玄霜錯愕的抬起眼眸在眼前數十人裡梭巡著,未了,在室內的最角落她觸及方才見過的那雙狂傲不羈的眼神,眸光冷然得像寒冰似的。
他是公司的總監吧?方纔那小姐是這麼稱呼他的。
「唉,今天遲到是我的疏忽,再一次向大家道歉。」她淺淺的微笑,再一次欠身道歉著。
那人雖不再說話,但是眼底透出的輕蔑,嘴邊的那抹譏誚卻是那麼明顯的傳達出他的怒意。
背身避開他的眼神,司徒玄霜隨即用雙手抓攏長髮,利落的旋轉後依著頸子一圈一圈的繞著,將那頭長髮穩穩的盤走在她腴淨的頸子上。
感覺那兩道銳利的視線始終鎖定她,第一次接觸到這樣具危險特質的人,司徒玄霜有些不自在,稍稍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,刻意忽略他的存在。
再度旋過身子,那人已然消失無蹤。
深沉的吐納後,司徒玄霜收斂注意力,「現在請大家席地而坐。」她略微跨步向前,娓娓敘述, 「太極拳是一種深具哲理、美學、運動的高度組合。 『導』是『導氣』, 『引』是『引體』,導引就是透過呼吸引發肢體運動的養生術。」簡單扼要的談著太極的論述, 「請起身,準備開始練習。」
台下的學員並不像到學院上課的孩子那樣單純,他們個個都是廣告界菁英,不馴的態度是顯而易見,不過大家還算是配合,至少比起那露臉後便消失的男人和善多了。
「今天先從旋腕、坐腕開始,需配合呼吸慢慢的活動。」
眾人看著她氣定神閒的揮動雙臂,身體自然擺動,每個動作都不疾不徐,柔軟的肢體動作似乎又帶點勁道,其動如玉環之無端,綿綿不絕,而且變動不居,宛若風吹楊柳,搖曳生姿,煞是好看!
「放鬆身體,配合呼吸,調養氣息……」她穩若泰山的說著口令,一邊示範肢體動作。
這些觀念新穎的廣告人不約而同的用一種解析的目光看著她,不單好奇她古典的衣著打扮、烏黑的一頭長髮,還有年輕的她在太極拳領域上堪稱出神人化的修為。雖然大多數的人不懂,但是內行的看門道,外行的湊湊熱鬧也不錯。
不過,光是這看似簡單的揮擺動作,不消半刻鐘光景,這些引領風潮的廣告人已經渾身酸疼、疲軟,個個汗流浹背。
「先休息一下。」這些坐慣辦公室的上班族,極少有機會這樣活動身子,也難怪一下子就承受不了。
「老師,你年紀輕輕跟老人家練什麼太極拳?這不都是清晨公園的老伯們在玩的遊戲?」癱坐在地上猛喘氣,嘴巴還不肯歇息,最前排的一名男子問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