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的意思我懂了……煬和灼是可以信任的人,所以出賣你真實身份的自然就是那第五個人,就是我!」她的聲音破碎抖動,幾乎無法聽清。
玄炯眼底閃過冷硬的光芒,緊鎖雙唇。
「你現在終於承認你是無塵了。」許久後她才抬起頭,目光幽幽直視他。「那個我五年前嫁的男人,我愛了七年的男人……」
星雨淡淡的笑了,笑容浮在嘴角。「你還記得你在婚禮那天對我說過什麼嗎?你說會讓我一輩子幸福……」她的神情飄渺,彷彿回到那個陽光燦爛的三月天。
「炎無塵已經死了,五年前,就被河水沖走了,再也回不來。」他突然冷靜的開口,表情堅硬。
「可你還是炎無塵。」她的目光清澈透明的逼視他。「就算你現在叫玄炯,就算你變得冷酷無情,但你的靈魂還是炎無塵!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掩飾你的真實身份,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認我……
讓我留在你身邊的理由,你知道是什麼嗎?不是我想要回炎太太的身份,不是我想要做炎太太,是因為我愛你!」她大聲喊道。
他額角的青筋突然跳動,別開眼,不再注視眼前哀痛的她,那個忽然變得堅強的她。
星雨向他逼近了一步,晶瑩的眼淚掛在眼角。「你知道是什麼讓我可以不顧你羞辱的眼神,不顧你那種鄙現的態度,還堅定的留在你身邊?你知不知道你的舉動讓我傷透了心,讓我難過得生不如死?
可我還是想留在你身邊,什麼也不計較,哪怕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,還是要留在你身邊!」淚水從她眼角滑落,雙眸閃著璀璨的光芒,讓他無法直視。
她的話字字句句都敲在他心版上,可也被他無情的忽略。他不能聽,更不能再看她,她的淚水、她的痛苦……那都與他無關!他咬緊牙關,逼自己冷硬。
「我告訴自己,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就好。因為你是無塵,是那個溫柔體貼,曾經撥動我心弦的男人!因為你,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。
失去你的那段日子,是我一生中最悲慘的日子,毫無生趣,每天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……」她雙手掩面,彷彿回到那段痛苦麻木的時光。
「你應該忘了我。」他忽然說:「我不值得你愛,不值得你記得。我拋棄你,寧願死也不願意做你丈夫!」
「我想你有你的苦衷,只是你不願意告訴我……」
「沒有苦衷!」玄炯忽然轉過頭來,雙眸明亮。「不要再自欺欺人,我當初會這樣做就是想離開那種生活,那種平凡毫無波瀾的生活!」他早已無法回頭了,走到這一步,他怎能回頭?
他要繼續走玄炯應該走的路,對任何人都冷酷無情,無心無愛。讓所有人都遠離他,也就等於遠離仇恨、痛苦和危險。
他要徹底粉碎星雨的愛和希望,甚至是她對炎無塵的希望!
她繼續搖頭,對他的話置若罔聞。「這半年來,我扮演好情婦的角色。沒有跟任何人往來,一個人待在這間公寓裡,除了外出買菜和買一些日用品之外,我從來不曾離開過一步!
不管你信不信,我甚至也沒有再跟我爸媽聯絡。為了跟你在一起,我什麼都拋棄丁……」
「那是你自己要這樣做,我從來沒有強迫……」
「你是沒有強迫!」星雨驀地抬起眼,抿了抿血色全失的嘴唇。「這都是我願意的,我心甘情願。」她把頭抬得高高的,極力忍住眼眶裡的淚水。
「我不要求什麼,只求待在你身邊……可你為什麼要指責我?為什麼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給我?我為了你什麼都不要,可你居然認為我出賣你。」她的語氣憤恨充滿委屈,那她這些年的愛到底算什麼?
玄炯僵硬的站立著。
「你還因此要我走。」星雨看向行李箱,走到它旁邊蹲下身體,她的背部如火燒般疼痛,可那疼痛卻到達不了她麻木的心底,她早已失去感覺。
「我可以走,可是你不能這樣冤枉我,不能這樣指責我。我是那麼的愛你,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,這不公平!」
玄炯緩緩向她走近,看著她不住顫抖的身體,卻只是默默凝視著她。「離開我吧,留在我身邊對你沒有好處,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……
過去的我心底充滿了愛,所以可以愛你,愛我的妹妹們;現在的我只是玄炯,一個沒有心、沒有感情的怪物。你留在我身邊又有什麼意義?我不會愛你,不會憐惜你,更不會關心你……」愛上他這樣的人,她只會痛苦。
「可是我依然愛你。」她低低的陳述,沒有激動,沒有悲傷,只是敘述。「這樣的你我也愛!」
玄炯一愣,彷彿受到打擊般呆呆站立,一股巨大波濤從胸腔裡想要向外噴湧,讓他渾身顫抖。
星雨依舊蹲著,那張慘白的容顏上,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。她緩緩伸出手,把地上的衣物一件件收進行李箱,說話的聲音也空洞得沒有感情。
「現在該是我離開的時候,再留下來,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。」當他剛才像個野獸一樣指責她時,她的心就已被掏空了。「無塵已經死了。這是你對我說的,你跟我承認你是無塵的同時,卻又告訴我無塵已經死了……」
他驀地握緊雙拳,死死的握緊。
「如果我繼續留在你身邊,你也不會再信任我,你根本不希望我留下,你現在很討厭看見我吧?」她笑了出來,一朵自嘲的笑容掛在她的嘴角。
「沒錯,我已經厭倦你了……」他直著聲音說,一股麻木的疼痛倏地掠過他的胸口,他像個機器人一樣說著,
「厭倦了你在我面前故作幸福的表情,厭倦了你的軟言細語,厭倦了你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,厭倦了你什麼也不說、什麼也不問。
正如你說的,如果我不信任你,怎能把你留在身邊?我不能時時提防和我同床的女人,所以你還是走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