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追問,慌亂閃過她的眼,是她變得軟弱嗎?他的語氣竟讓她有些害怕。
「我……只是覺得我們之間進展得太快,太不可思議。」
「你是指哪一方面?」他的聲音嚴厲。
飛絮飛快的抬眼看他。「你的女友才去世不到半年,你真的可以那樣快就忘記她而愛上我嗎?」
他的臉色果然如她所料的陰沉下來,他轉過頭去,飛絮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。
「我以為你很愛她,但你卻那樣快就將她完全遺忘?我不相信,鬼魎。我……我覺得很不安,這樣的你有些可怕。你竟然可以那樣迅速的忘記一個曾經深愛的女人,所以我覺得……」
「那你要我怎麼做?」他望著窗外,聲音冰冷。「要我告訴你,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,我心裡依然有她?」
飛絮的表情倉皇而恐懼。「你有嗎?你一直還想著她,沒有忘記她嗎?」
鬼魎突然回頭,目光帶著懾人的力量。「有,我有。」
她的心猛然往下沉去,椎心的痛在胸口爆發。「那麼你就不應該和我在一起,我……我不應該在這裡,我……」她搭向車門把手,淚水已經盈眶。
他忽然一把抱住她,猛然將她帶進懷抱裡,表情嚴峻。
「鬼魎,你這是……」她想要扳開他的手。
「你到底要我怎麼做?你是要我忘了她,還是不要?」他低沉的聲音穿透她的耳膜,鑽進她的心裡。「你以為我想愛你嗎?那是因為我沒有辦法不愛你,沒有辦法不想你……我也是身不由己。」
飛絮劇烈顫抖著。「可你心裡還想著她,是不是?」
鬼魎一時無語。
「既然你沒有忘記她,你怎麼知道現在是愛我的呢?如果……如果你只是想利用我,來忘記她的死帶給你的痛苦怎麼辦?如果你發現她比我好,發現我不如她,你又不要我了怎麼辦?」淚水終於沿頰淌下,她摀住自己的心口,原來這就是她最近總是志忑不安的原因。
「你要對自己和我有信心。」
她停止了掙扎,終於放鬆的靠在他胸前。「我……就是對自己沒信心。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愛我,我殺過人,我……」
他突然用力扣緊她的身體,憤然打斷她的話。「我告訴過你,不要再想起那件事,你必須開始新的生活。」
「你真的可以忘了她嗎?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無理,可是如果你心裡還有她,我不能當她的替身,我是炎飛絮,而不是她!」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。
「我知道你是炎飛絮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」鬼魎的眼裡冒出凶光,他怎麼會忘記她是誰呢?她永遠無法取代留美子的地位,永遠!
***********
飛絮在星期天到鬼魎家裡幫他收拾房間,她越來越發現這個男人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的生活。
她一大早就去超市買了許多日常用品來到他家,用他給的鑰匙開門。
「鬼魎,我來了……」她將東西放在廚房,然後走進他的臥室。
「我在浴室。」他低沉的聲音從浴室裡傳來,他有晨跑的習慣,每次回來都要衝澡。
飛絮淡淡一笑,環顧著他的臥室。這裡也和客廳一樣凌亂,衣服被隨意的扔在床上、椅子上、甚至地上;一本籃球雜誌掉在床底下,煙灰缸也放在地上。
她一一拾起它們,一邊搖頭一邊微笑。
拾起籃球雜誌時,她發現床頭櫃下面的抽屜沒有被關上,於是飛絮握住了抽屜的把手將它推進去……
「你在這裡幹什麼?」鬼魎忽然走了進來,嚴厲的語氣把她嚇了一跳。
她困惑的回頭看著他。「抽屜沒有關上,我只是……」
「你動過我的抽屜?」穿著睡袍的他迅速移動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。「以後不要亂動我的任何東西。」
看著他濃眉緊擰,目光凜冽,她微微掙扎。「我沒有動過你的東西。」
他卻用如鷹隼般犀利的眼一再審視她。「真的,你確定?」那只抽屜裡放著留美子的東西,自從她死後,他就收起來放在那裡。
他暗自責備自己不小心的同時,也緊張她會看見留美子的相片。
被他握緊的手腕隱隱疼痛,她的臉色微微發白。「這裡面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?你為什麼要生氣?」
「沒什麼重要的,但這是我的私人物品,我只是認為如果你要看的話,應該得到我的同意。」鬼魎犀利的表情驀地消失,放開了她的手。
飛絮緩緩直起腰,心裡有個奇怪的念頭正在發酵,鬼魎如此緊張激動,難道是因為那個抽屜裡,放著他前女友的東西嗎?難道他每天都在看嗎?
嫉妒和痛苦像剌一樣刺中她的胸口,她抬起蒼皇而發白的臉。「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,她是怎麼樣的人?是做什麼的?又是怎麼去世的?作為你的女友,我想我有權利知道,我……」
「你不需要知道。」他突然冷漠的轉身,打開衣櫃的門。
「鬼魎,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。」她胸口的疼痛正在加重。「為什麼你從不在我面前談論她呢?她曾經是你最愛的女人,而你也說過你愛我的……」
「就因為這樣,你才不需要知道。她已經是過去了,死了!」他的雙手握了握拳。「你是我的現在,這就夠了。」
「不,不夠!」她走到他身邊,一臉執著和痛苦。「你不想讓我知道,就證明你還愛著她!你怎麼可以在愛著她的同時還說你愛我!」
「你怎麼又來了?」他猛然關上衣櫃的門,憤怒的轉身。「難道你就不能清醒一點嗎?每一次都要在這個問題上和我爭論嗎?」
「我沒有,我……是你讓我覺得不安害怕。如果你真的愛我,為什麼忌諱談論她呢?」她覺得心臟不規則的狂跳著,彷彿隨時要蹦出胸口般難受。
「那你又為什麼要一次次的談起她?」他驀地回頭,表情一片冰冷。「如果你對我的愛有信心,就應該相信我的話,而不是一次次質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