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是小喬為什麼說她不認識你?她根本就不記得你了,你何必去挑起這種陳年舊事呢?」
「那是因為我們都長大了,外貌已經改變很多,可是記憶和感覺是不會變的。幼盈,對不起,我無法接受你的感情。」
「不!你聽我說,人樵,我不會放棄你的。我知道你申請到出外讀研究所的獎學金,我現在已經開始在補習托福,我爸爸也已經答應要資助我和你一起作伴出外讀書。你看!我都計劃好了我們兩人的未來——」幼盈拉住了他的手臂。
「你不要這樣,幼盈,我很抱歉,如果一開始我就對你說清楚,也許就不會信樣了,這是我的錯!幼盈,我真的很抱歉——」人樵別過了臉,看著路燈下漸漸稀少的行人。
「不!不要說抱歉,愛是不需要說抱歉的,我愛你,所以我不會計較你對我所做的傷害,只要你別去喜歡袁心喬!人樵,看著我……看著我……求求你認真的看著我,我並不比她差啊!我愛你的心絕不比她少——看著我,你再多看我一眼……一眼你就會知道……」幼盈擋在人樵視線的正前方,不願看到他的眼中沒有自己的存在,淚水已經開始決堤。
人樵正色的看著她。「幼盈,我是真的喜歡小喬,不會改變心意的,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改變過,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?」他的語氣漸漸變得溫柔,眼中帶著憐憫。
幼盈不願回答,她不斷的搖頭,只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。原來在還沒有開始和心喬競爭前,她就已經輸了一一輸得好慘!輸在很久很久以前,她還來不及參與的從前。
她怎麼也想不到會輸給心喬,她自信擁有比心喬出色的外貌,擁有比心喬還要好的家世、工作,甚至比心喬還受朋友歡迎、還更得人緣,她擁有的心喬全都比不上。她和心喬成為好朋友的理由,就是因為可以更凸顯自己的優點,她什麼都贏心喬,可是——卻贏不了人樵的心。
她開始痛恨起心喬,恨不得心喬從她的眼前消失,眼淚撲簌簌的滴落,點點滴在行人漸漸烯疏的人行道上。
★ ★ ★
那一個晚上,沒有火鍋,沒有晚餐,更沒有交談。
人樵很想找心喬說話,可是走過她的房間,燈火早就熄了,他遲疑的站在,心喬的房門口,許久都不願移開腳步。幼盈也把自己關在房裡,整晚都沒有出來。
有勁在午夜的時候才回來,略帶醉意的眼睛看不到一個人影,玄關上的拖鞋證明所有人都在家,他心裡納悶,明天是周休二日,他們怎麼睡得這麼早?但也只是聳聳肩,逕自回到房間倒頭就睡。
深夜,人樵從房間搬出筆記型電腦和——堆卷軸藍圖、工程企劃書,一個人在偌大的餐桌上工作著,一樓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,他將私事先擺在一邊,專心一意的趕著即將完成的工程圖。
心喬睡不著,晚上媽媽從屏東打電話來催她回家,但是她滿腦都在想人樵在人行道上對她說的話。一想到他,她的心臟就會狂跳不停,心情始終平靜不下來。她索性下床走出房間,輕手輕腳地來到一樓,卻看見餐廳的燈亮晃晃的開著,還不時傳來紙張翻閱和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。
是人樵——他正埋頭專心抄寫記錄,完全融人自己的建築世界裡。心喬不禁莞爾的想到小時候,人樵費了好大的勁蓋了一個小磚塊屋,可是被她惡作劇的踢倒了。當時她就知道他喜歡蓋房子,想不到長大後,他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理想。
心喬還沒走近,人樵似乎就接收到了一種莫名的感應,猛然抬頭,正好對上心喬的視線。
「我下來拿水喝……你忙你的。」心喬假裝若無其事的打開冰箱。
「你睡不著,是不是?」
「不,我很快就要去睡了,我很累,等一下躺到床上,一定馬上就睡著——」她極力讓自己的語調顯得自然,可是眼神和話語卻顯得矛盾慌張。
「是嗎?你睡得著嗎?我已經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了。」
人樵的視線片刻都沒有離開她,他放下手邊的事物,慢慢走近她身邊。
心喬倒了一杯冰水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他的接近讓她的心跳加劇,杯裡的水電動得厲害,差一點就要潑出杯緣,她趕緊喝了一大口,強自鎮定的放下玻璃杯。
「我明天趕早班車,要很早起來,所以……我……我要去睡了。」她避開他的眼神,轉身想要離開。
人樵在她逃開前抓住她的手。
「我不會再讓你從我的身邊逃開了。」他堅定地說。
「我沒有要逃開!」
「小喬,你不要再折磨我了,不要再假裝我們之間沒有感覺,不要以為簡單的一句我不認識你,就可以全盤否定我們的過去!」
「你放開我——」
接著他突然吻住了她,心喬張大眼睛,不敢置信。
他的吻像狂風、像烈陽,從他的體內放射出來。她的唇像一朵含苞的花蕾,在他熱情的灌溉中盛開。一時的驚慌慢慢消退,繼而激起的顫慄像排山倒海般湧出,幾乎要淹沒了她——
他壓抑已久的渴望和思念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,她沒有反抗的機會,他傳給她的熱力,彷彿累積了分離後的所有思念。
他又狠又快地將唇移開,手指靈敏細柔地滑過她的肩膀,移到她的後腰,一個勁道地將她托近身前。他是柔道高手,心喬落人他手中,就像待宰的羔羊,毫無抵抗的能力。
「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!」他毫無歉意,神情坦然。
她勉強擠出理智。「不,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我們不可以……」
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樣子,他不禁揚起笑意。「你的防身術似乎不靈了,記得小時候你很凶,還時常用你爸爸教你的防身術來欺負我。現在我們終於扯平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