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柔不自覺地淺淺地歎了口氣。
「累了?」
王柏蒼突然開口,倒是嚇了玉柔一大跳,她看向他,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。「還好。」
然後恢復沉默。
玉柔提起精神,和他在一起兩天一夜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,為了不讓自己被他悶死,她只好放下身段,自找話題,反正他肯打破沉默了,那她可不能錯失這絕佳的開悶機會!
「你對香港很熟哦?」她問。
「我在香港出生。」他答。
「哦,難怪你對這裡這麼熟,」咦?小舅媽不是說他舉家移民瑞士?「那你在香港還有家人嘍?」她再問。
「沒有。」
解答有限。「有住所?」她又問。
「沒有。」
「那是在這裡有分公司?」她再猜。
「有。」簡單明瞭。
總算猜對,他倒也挺配合的,像是在玩猜猜樂,這下子完全挑起玉柔的玩興來。
「那你這次來香港就純粹是為了公事嘍?」
突然一個有涵義的眼神射了過來,他意有所指地瞄了葉玉柔一眼。
「算是。」他答,然後視線再轉回前方。
玉柔一口氣被他「看」得哽在胸口,只能在他的臉轉回去的時候,緩緩呼出。
沒錯,除了他自身的公事之外,他還有她這件額外的公事要處理。
玉柔再打起精神來,她輕輕一笑。「聽我舅媽說,這次王先生也是因為公事才回台灣的,看來王先生的工作真的很忙嘍?」
突然王柏蒼將車子停在一旁,他看著她,淺勾著嘴角。「你好奇我?」
他獵人般的眼神,讓玉柔的心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,她略帶尷尬地笑著:「你是我的保戶,我多瞭解你也是應該的。」
王柏蒼輕輕一笑,眼神一凜。「你在玩火,你知道嗎?」
在她根本來下及反應之前,他一個傾身,將她困在自己的懷裡。「你信不信,我可以在這裡要了你?」
葉玉柔臉色發白,渾身發抖。「你在說什麼?」
從來就不以為王柏蒼會是一個受禮教束縛的男人,只是沒想到他骨子裡除了冰冷,還有如此這般的激烈,這樣的他比冷得像冰的他,還令她覺得懼怕。
葉玉柔雙眉深鎖,她看著他,四目相交,一股寒意自她的背脊猛然竄起。他的眸子反射著車窗外的點點霓光,顯得更加閃閃發亮,她甚至可以看見映在他瞳孔內的自己,聞到他身上的氣息,感覺到空氣中散發的熱力!
只是看著他,她就感到癱軟無力,一股前所未有的異樣燥熱快速地由體內升起,完全掃除剛才的寒意,在她體內不斷增加熱度。她不該看著他,她知道;她應該和他保持距離,她知道;然而,她卻無法阻止自己被他吸引的事實。
許久,他開口,氣息抵著她的唇邊。「我以為你早已習慣?」他說,他的唇瓣幾乎未動。「對於運用自身的魅惑來達成目的,我相信你應是運用自如。」
玉柔的心因為他的冶語狠狠一揪,他看不起她!她挺直肩膀,說道:「謝謝您這麼看得起我,王先生。」
沒錯,她的確是為了業績,讓自己陷入這種難堪的地步,無所謂,他要怎麼想她都無所謂!葉玉柔力持莊重,「瀟灑」輕笑,用盡所有的自制力,控制淚腺的發酵。
「既然王先生這麼看得起我,我們就把事情簡單化好了,也不用上館子吃什麼飯,你應該好好把握時間,畢竟這場交易也只不過兩天一夜而已。」她的語氣可以將水凝成霜,含淚的冰冷目光死瞪著他,但頰上卻控制不住羞愧的紅暈。
他們的視線相遇交纏,王柏蒼顯得驚訝,他一道黑眉挑起,那對深黑色的眸子,除了一貫的冰冷,第一次顯露了興趣的光亮。
他的大手覆住她微顫的小手,他凝視著她,唇角一撇。「果然相當專業,你要求速戰速決?」
玉柔看著覆在她手上的大手。「放開我。」她低語,根本無法直視他的目光。
他沒有理會玉柔虛弱的抗議,他還是看著她,用著他一貫可以穿透靈魂的眼神。
「你是我的,我愛怎麼碰,愛怎麼摸,都看我高興,眼前的事實是,這兩天一夜,你屬於我。」
他抬起手撫觸她發白的面頰,顫抖的紅唇。「你的所有一切美好都屬於我。」
王柏蒼的碰觸是溫柔的,但是她無法忍受,他只是更加重她的羞愧而已。
她抽回手。「既然達成共識,那……我們走吧。」她挫敗地做出最後一番羞辱的告白。「也許這是一個錯誤,但我希望能夠乾淨的結束。」羞恥和憤怒,在她的體內交戰。
他挑起她的下顎,表情嚴肅,無語,只是瞅著她。
玉柔壓抑下一陣寒顫,垂下了目光,絕望的表情毫無預警地蝕刻在她秀麗的臉上。王柏蒼加深數萬倍的冷酷完全駭著了她,他的黑眸中閃過危險的光芒,她不知道他接下來要怎麼做,她只知道她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是全然脆弱的,而且他們兩個都明白這一點。她只覺筋疲力盡,心力交瘁,而且絕望無比。
「乾淨結束?」他厭惡地推開她。「你只是一場交易,你以為我會對你藕斷絲連?」
有那麼短暫的一刻,她後悔自己因為心繫那業績數字和旁人冷語而招惹了這一切!似乎所有的光榮名耀都是一個屁!她咎由自取!
她閉上眼,忍住所有屈辱的淚水,然後抬頭勇敢地直視他。「你能瞭解就好。」她冷如冰霜地道。
王柏蒼大笑,語氣卻平板冰冷。「我愈來愈覺得我簽的那份保單,花的那些錢,實在是太有價值了。葉小姐,你認為呢?」
他的譏誚像一把刀子刺進她的心,粉碎了她外表所有勇敢的偽裝。她怔視著他,表情蒼白而認命。
她沒有開口,命運已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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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這是一場夢,醒來時她仍是快樂自在的葉玉柔,那該有多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