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風頓了一下又接著問:「你知道我為什麼當兵回來後,立即緊接著出國?」
李敏華搖頭。
「那是因為在當兵那兩年,我已經瞭解你對我的重要性,但我看你對我似乎並沒有男女之情,我怕再跟你繼續朝夕相處,我會忍不住對你表達愛意,那麼我們之間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,所以才選擇避走他鄉。」
李敏華這才知道,原來他們倆都是因為將感情隱瞞得太深,彼此都沒發覺對方的情意,才會陰錯陽差地造成這麼多誤解。
陸風沒發覺李敏華的內心因他的告白已軟化,還是繼續陳情。「在我第一次回國時,原想跟你表白,倘若發現你對我也有感情存在,我還打算從此長留你身邊,不再出國。結果當我問你我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如何時,你卻回答我是知己好友,我頓時心灰意冷。後來又碰到那個雜誌社記者告訴我你已心有所屬時!我簡直快瘋了,所以才會藉酒澆愁,鑄成大錯。當我醒來,發現自己做的好事,我差點沒殺了我自己。我覺得沒臉見你,才會選擇不告而別,一走了之。原本打算從此不再回台灣,可是又耐不住心底對你的思念,於是藉著巡迴展的名義回來。我在展覽前一天偷偷跑上山看你,結果又看到你和雋臣還有安安在一起的畫面。我以為你愛的人是他,而且已經跟他結婚、並生下安安。所以當你來會場找我時,我才會說出那麼多難聽的話,還試圖用胡凱麗充當未婚妻來扳回一城,結果搞得一團糟!」陸風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非常惱怒和後悔。
「你說的都是真的?」多年的心願成真,讓李敏華未語淚先流。
「當然都是真的!要不然你可以問我爸、我哥或是雋臣,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!」既然他的話已失去信用,只好找其他人擔保。
其實他話中的真實性,李敏華已經信了九成,因為時間、事件、原由都交代的很清楚,情感描述也平實可靠,諒他也沒這等功力胡亂編排。
「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朋友,當然會替你說話。」她故意刁難,誰教他讓她浪費那麼多淚水。
「那這個總可以讓你相信了吧!」語罷,他拿出貼身皮夾,又從隨身背包裡拿出小相本,一併遞交到她手中。
「這是什麼?」李敏華不解地看著手上的皮夾和破在的相本。
陸風俊臉微紅。「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?」
這兩樣東西都是他隨身攜帶。絕不示人的親密物品,是他個人的隱私。今天是它們首度亮相,而且公開的對象還是當事人。
李敏華先打開皮夾,一入眼就看到她的照片,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
「這……」這是她的相片,是她首次跟他到新竹山區出遊時照的。他什麼時候照的,她怎麼不知道?!
她連忙翻開相本,裡頭也全是她的相片。
看這本相簿的損耗程度,必定是經常翻閱所造成的結果,這麼說起來!他果真是將她放在心上。
她才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氾濫成災……
「別又哭了。」他乘機將她摟進懷裡。
「都是你害的!」她嬌慎道。
「是、是,都是我害的。只要你不哭,隨你怎麼說都行。」他算是怕了她的淚了,每每見她流淚,他的心更難受。
經過一場嚎啕大哭,李敏華倒是一舉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和怨急全部宣洩,人也跟著輕鬆。
陸風也感覺到她態度的轉變,正想要享受重逢的喜悅之際,懷中的安安開始搞破壞。
只見他不安分地拉扯著陸風的墨鏡。「爸爸,我要戴眼鏡!!」自從上次陸風讓他試戴過後,他就戴上癮了。
「今天不行!」陸風努力護著墨鏡。
「你就讓他戴嘛,有什麼關係!」看到安安開始扁嘴,李敏華也加入勸說。
陸風猶豫再三,總算緩緩地摘下墨鏡,露出兩個烏黑的……拳印,李敏華又心疼又好笑地嚷著:「你這是怎麼回事?誰打你的?」他的兩隻眼睛上,各有一個很大的瘀傷,大小一樣,非常對稱。
「啊!熊貓!爸爸是熊貓!」安安好興奮,還好奇地摸了一下,痛得陸風臉全皺成一團。
「痛、痛……」陸風大呼小叫地喊疼,其實也沒那麼痛,只是當他看到她關心的神情時.忍不住使出哀兵政策。
「安安,別亂碰!我去拿冰塊給你敷。」她立即起身去準備冷敷用具,沒一會兒就拿了一條毛巾包著一袋碎冰回來。
「先敷著,我有煮兩顆白煮蛋,等會兒用蛋滾一滾就可以消腫化瘀了。」這是她們家的秘方。
「老實說,是我哥哥揍的吧?」當她看到這種似曾相識的瘀青時,心裡便有數了。以前有段時間,他們鄰居小孩經常被他們的父母帶上門來告狀。
「嗯。」陸風好委屈地點頭。「你為什麼沒告訴我,你有個練過武術的哥哥?」
「你又沒問我。」她也很無辜。而且她哥哥不只是練過武,還是個頂級的武術教練。
「你哥真的好狠。」他開始細說從頭。「當我找上你家時,沒有人願意告訴我你的去處,甚至不跟我說話。所以我乾脆在那裡找間旅館住下,每天跑去你家串門子,跟你父母聯絡感情。好不容易,你父母的態度軟化,打算鬆口之際,你哥哥回來了。他將我趕出門,不准我再踏進你家門,因為我是讓你未婚生子的罪魁禍首,結果在我的『精神感召』之下,他總算答應給我你的資料,不過代價是要受他兩拳。我想這是我活該應受的,當然一口答應,誰知他竟然相中我的眼睛上邊一拳!因為他說我『有眼無珠』,是個睜眼瞎子。」
她心疼地看著他眼上的瘀青紅腫。「大哥下手怎麼這麼重!」嘴裡雖然這麼說,但她心裡明白大哥已經手下留情,否則他早就送醫急救去了。
「只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,嫁我為妻,這點傷不算什麼。」他睜著一對熊貓眼,異常認真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