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喲,你來啦。」
「你倒悠哉,躲在這兒看閒書,可知道我家早已天翻地覆了?」
「孫悟空再精,也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,我如何不知?」納日宇熙將書合上,依舊老神在在地道。
「嗟!」冉松衡白了他一眼。「老實說吧,那封信是不是你派人送到我家去的?」
「信?什麼信?」
「還裝!」冉松衡對他這好友可是再瞭解不過了。「我爹本來氣得都快一佛出世、二佛升天,直嚷著要處罰凝香,可不知道為什麼,看了阿樹送進來的一封信之後,整個人心情又忽然好了起來,對這事不痛不癢的。我說要不是你,還有誰有這麼大能耐擺得平?」
「你可把我看得太高了。」納日宇熙說是這麼說,嘴角卻掛著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。
「你也別太見外了,連我都瞞,要知道,我可也是贊同把小妹嫁進王府的啊!」冉松衡是好奇心起,不問個水落石出誓不甘休。
「是嗎?」納日宇熙卻不落套。「上次不過打了她兩下,你就心疼,我可不認為你會站在我這邊。」
冉松衡見橫豎總是套不出話來,但看他的態度多少也猜得八九不離十,那封信肯定就是納日字熙差人送去的。
「算了,既然你防人防得緊,我也就不再追問,只是可憐我小妹,簡直像被你耍著玩兒似的。」
「可憐?」納日宇熙挑起眉,對冉松衡的比喻顯得非常不認同。「我是不曉得她哪裡可憐,在我眼底,她比較像一隻冥頑不靈、任性妄為的貓兒。」
「既是如此,何必非她不可?」冉松衡這就不明白了。
納日宇熙聞言一笑。「因為越是這樣,越有挑戰性啊!」
沒錯,假如冉凝香乖順得如同瓷偶,也許他還提不起什麼興趣,但她越是乖張不馴,他反而越有一種征服的慾望,而且他碰巧知道,這隻小貓是永遠不會讓他失望的。
「哎!算了算了,我也懶得再管,只期望這事能有個圓滿收尾,這一點,你總能保證吧?」
納日宇熙不直接回答,反倒把問題丟回給他。「你說呢?」
「這……」冉松衡一愣,納日宇熙卻不待他開口,便岔開了話題。
「對了,粱梅若住在這裡也有好些日子了……」
說到梁梅若,冉松衡的雙眼忽地一亮。
「是啊是啊,她最近可好?」
納日宇熙看了好友一眼,心思向來敏銳的他是不可能不知道好友在想些什麼的。「你那麼關心她?」
冉松衡倒也下假掩飾。「她一個姑娘家,對皇城人生地不熟的,又被你像軟禁一樣地囚在王府裡,要是沒有人關心,她肯定很難受的。」
「說得我倒像十惡不赦的罪人了。」納日宇熙輕輕一笑。「事實上,我派出去的探子已經取得了消息回來,梁梅若果然是無辜的。」
「噢?那到底是?」冉松衡鬆了一口氣。
「她有一個從小把她帶大的乳母,因為梁梅若自小失父喪母,全賴這個乳母一手將她拉拔長大,是以她對這個乳母有很深切的情感,這些逆賊就是看準這一點,抓住了乳母,想逼梁梅若回到叛軍陣營中作為叛亂的籌碼,這樣才師出有名,有足夠的號召力煽動、策反人民,梁梅若若是不肯回去……」
「他們就殺了那個乳母?」
「沒錯……」
「那梁姑娘的處境,實在是兩難啊!」冉松衡道,納日宇熙坐在一旁,單手支頤,卻不表態。
「對了,既然你已經知道實情,還打算繼續關著她不放嗎?」冉松衡問道。
「當然不。」納日宇熙道:「要走要留是她的自由,我不會阻止,叛軍逆賊是一定要剿滅的,她在不在其中,對我而言並沒有差別。」
冉松衡聞言,只是苦笑地搖了搖頭。「也不想想看人家曾經愛慕過你,你對她卻是一點情分都不留啊。」
「我對她已經算客氟了。」納日宇熙頓了頓。「看在你的面子上。」
「得!」冉松衡笑著搖手。「你不必賣我這個順水人情,要是她對你而言已經不是敵人,那就去告訴她,好讓她決定接下來的去留,如何?」
「我沒意見。」
「如果我收留她呢?」
「……」納日宇熙頓了一會兒,似乎是在考慮冉凝香的安危,半晌過後,他雙手一攤,站起身來。「只要你確定凝香是安全的,那麼我沒道理不同意。」
「那是自然。」冉松衡真不知道該說是納日宇熙小心太過還是怎地,反正凡事一扯上他小妹,納日宇熙的神經就特別敏感,有時他真懷疑,到底納日宇熙上輩子是欠了凝香多少債,才在這輩子為她牽腸掛肚到如此地步?偏偏他小妹的感覺又特別遲鈍,唉……有時他真是為納日宇熙抱屈啊!
「你發呆發夠沒?走吧。」
看他那副從容篤定的模樣,似乎什麼事情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,與妹妹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格完全兩模兩樣,這兩個人還真是絕無僅有的互補絕配啊!
冉松衡一邊想著,一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,緩步當車地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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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梁梅若所暫居的院落,冉松衡這才發現,原本在這看守的人力已經撤除,只剩下一個嬤嬤,他有點驚訝。
「看來你不是很防備她嘛!」
「沒有那個必要了。」納日宇熙道。
兩人一邊說話,一邊走進院落中,梁梅若卻不在屋內,反而身著單薄衣裳,俏立在水塘旁邊餵魚。
納日宇熙見狀,並不打算主動攀談,倒是冉松衡十分關心地走到她身旁。
「梁姑娘。」
梁梅若聽見有人叫地,冷淡地瞟了對方一眼。「你們又來做什麼?」她邊說,邊將手上的飼料一點一點地丟進池塘中,眼神空遠凝滯。
冉松衡對她的態度卻是絲毫不以為意。「天氣還冷得很,你穿得這樣少,小心染了風寒。」他微笑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