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蘭面對眾人的慫恿,再看了一眼已面呈呆滯狀態的冉凝香,不由在她耳邊低聲勸道:「小姐,要不然……您就認了吧?」
「啊?」冉凝香不敢置信。「連、連你也……」
就在這個時候,冉凝香的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一直站在角落的梁梅若,她雙眼一亮,宛如溺水的人看到浮木般,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想將她從角落拖出來。「梅若姊姊……」她低聲下氣地,然而梁梅若卻彷彿早就洞悉她的心意般,連連搖手。
「妹妹可別看我,我只是一個什麼忙都幫不上的外人罷了!」
「你們……」冉凝香知道自己不但被設計,而且還被設計得非常徹底,現場根本沒人站在她這邊!
就在這個時候,納日宇熙的聲音再度傳來。
「怎麼啦?我還在等球呢!」
冉凝香這時拿著第三顆球,丟也不是、不丟也不是,整個人陷入了天人交戰中。
她是永遠也鬥不過納日宇熙的吧?從以前到現在,甚至將來?
聰明的納日宇熙、狡猾的納日宇熙……他是不準備放過她了?
與他對視,那俊美容顏淺淡的笑意下,睇著她的眼神卻是無比強烈的佔有與侵略,冉凝香渾身一凜,不自覺吞了吞唾液。
「在我丟球之前,我有話想問你。」半晌後,她終於發話。
納日宇熙不語,但也沒有不同意的模樣。
冉凝香鼓起勇氣,在眾人面前問道:「為什麼是我?」
這問題來得沒頭沒腦,大家聞言俱是一愣,納日宇熙卻笑了。
「凝香啊凝香,我要是回答了這個問題,你待如何?」
「我……」冉凝香咬了咬下唇。「我不知道。」也許她根本就在拖延時間吧?
納日宇熙似乎也知道她的答案不會是自己想聽的那一個,於是聳了聳肩膀。「也罷,就讓我來提醒、提醒你好了。」
提醒?她忘了什麼嗎?這個念頭匆匆閃過她的腦海。
「你五歲那年,就曾經說過,長大後要嫁給我。」納日宇熙緩慢地道。
全場一陣靜默,只有他的聲音非常清楚地在半空中一字一句地放送。
「五歲時說的話……哪能作數?再說我早就忘記了。」
「我可還記得。」一個男聲忽然由冉凝香身後響起,冉凝香回頭,發現說話那人竟是三哥冉松衡!
「三哥?」冉凝香覺得他根本在落井下石。
「凝香,咱們家裡之前養的那些錦鯉就是證據,那些全是宇熙給你的……」他忍住笑,雙手一攤。「聘禮!」
聘……聘禮?!
「怎麼樣?我說的沒錯吧!」納日宇熙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到她耳裡。
「蘭蘭,我快暈了,快來扶我。」冉凝香喃喃自語。
「你沒事,你好得很!」冉君獻嗟了一聲。「快把繡球丟下去!」
「小姐,」蘭蘭低聲提醒她。「您還有最後一招啊……」
最……最後一招?腦中已呈現意識不清狀態的冉凝香忽然靈光一現。對噢!她怎麼忘了還有絕招?!
一想到這裡,精神忽然來了,她雙手高舉繡球,準備奮力一搏,瞄準了右斜前方的平房屋頂,將繡球用力擲了出去!
說時遲那時快,納日宇熙還來不及去接,突然有一枝箭從空中急竄而出,將那個繡球給射偏了方向,咻的一聲,繡球竟被箭射穿,直接釘到了牆壁上。
這一下起落甚劇,眾人均料想未及,納日宇熙看向箭射來處,眉心緊蹙,怒喝:「是誰?!」
這時突有個蒙面人現身,只見他半蹲在屋脊上,手中持劍,從身形看來似乎是個中年男子,他手微微一舉,那片屋脊上居然又連續竄出了三、四十個黑衣人!
納日宇熙心中暗叫不妙,表面上卻仍氣定神閒。「來者何人、意欲為何?」
為首的黑衣男子徐徐站起身子,雙手抱拳。「在下馬太光,破壞了小王爺的好事,本人深感抱歉,不過,聽說我家小姐被您給藏起來了,您是達官顯要,平日裡甚難得見,只得趁此機會闖進來,還望小王爺恕罪!」
納日宇熙聞言,伸出食指搔了搔髮鬢,冷冷地笑了笑。「金屋藏嬌?我可沒有這種怪癖啊……」
馬太光亦是冷笑,將面轉向小樓,瞪著冉凝香的方向發話。
「小姐!您也夠會玩捉迷藏了,在人家家中打攪這麼久,不太好吧?」
冉凝香不解地望著馬太光,就在這個時候,她發現馬太光在看的其實不是自己,而是她身邊的人,轉頭一看,那人竟是面無血色的梁梅若!
「竟然找到這裡來了……」梁梅若喃喃自語著。
「您的乾娘可還在家中日夜盼著您回去,可別讓她等太久了!」馬太光又道。
梁梅若知道他指的其實就是乳母,面色一沉。「如果我不跟你回去呢?」
「那就別怪小的手下無情,連累您交的新朋友嘍!」馬太光輕輕一舉手,那三、四十個人便霍然起身舉起箭駑,瞄準了場子裡的納日宇熙和小樓上的所有人。
「你……你們做什麼?」冉凝香見數十枝箭對準了納日宇熙,心底突然一悚!
「小姑娘怕傷了情哥哥?」馬太光嘿嘿邪笑。「只要你們快快交出我家小姐,我保證不傷他半根毫毛!」
「你……卑鄙!」冉凝香急得大罵,眼見敵人居高臨下,將納日宇熙包圍得密不透風,只消馬太光一勾手指,納日宇熙幾乎立時就成了箭靶,然而饒是她已心急如焚,納日宇熙卻仍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冉凝香不由自主的看向梁梅若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梁梅若見狀,心下已明白了八、九分,情知自己再躲下去也只會對這些不相干的人造成傷害,於是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,看著冉凝香,問道:「好妹妹,你只消對姊姊說句老實話,你是不是喜歡納日宇熙,要他活得好好的?我這就出去救他。」
冉凝香一愣。
「嗯?」梁梅若仍在等她回答,然而見著了她面上忽然湧出的羞紅,任何人也都能了然她的想法……除了她本人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