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凝香連忙舉手。「不會、不會,我發誓!」
「噢?」納日宇熙聞言,露出意義不明的欣慰微笑,便將自個兒手上的白玉扳指褪下來,遞給她。
「這是?」
「信物……你呢?」
冉凝香頓了一會兒,才明白納日宇熙是要她也拿一件身上的東西給他當作憑證,她雙手摸了摸自個兒身上,最後扯下一隻五蝠同壽如意結塞入納日宇熙手中。
「這是娘做給我的佩掛,打小我就不離身,現下給你行了吧?」
納日宇熙略看了一眼,知道這確是她身上常見之物。冉凝香又搶道:「婚事也答應了,信物也給了,現在可不可以叫大夫來了?」
「那……是自然。」納日宇熙笑道:「現在我也不想死了。」
「笑笑笑!這節骨眼了你還吊兒郎當!」冉凝香氣得真想撾他一拳,慌慌地站起身子,正想叫人來,豈料一回頭,不知何時眾人竟早已站在他倆身後,而且家丁阿樹和阿根也早抬來了擔架,就等著一聲令下,好把人送去救治。
「你……你們老早在這兒了?」冉凝香淚痕未乾地看著家人。
「沒錯。」冉靖遠點點頭。
冉凝香看著他們一臉從容鎮定的模樣,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上來!
「那你們……還不快來救人!」天啊!要是納日宇熙因為延誤救治而有了什麼三長兩短,他們的良心過得去嗎?
冉君獻對女兒的怒氣,反應倒不是特別強烈,只見他冷靜的一揮手,阿樹和阿根便立即將擔架搬到納日宇熙身邊,將他抬上去。
「靖遠,把擔架抬到你二哥主事的濟世堂去,你順便跟著去看看。」冉君獻吩咐道,濟世堂乃是冉家老二冉敬衡所創立的一間醫館,冉敬衡常常以醫館為家,很少回到學士府中。
「是。」冉靖遠連忙走到納日宇熙身邊,趁著靠近他的時候,一邊走、一邊對躺在擔架上的納日宇熙悄悄擠了擠眼睛,低聲說了一句話。
「還有精神唱戲,看來也沒傷到要害嘛!」
納日宇熙聽到冉靖遠的調侃,微微扯了扯嘴角。「好說好說,這會兒我也該謝幕了。」語畢,他眼皮一垂,真正暈了過去。
後頭的冉凝香根本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,只是猶疑著想跟上前去,腳步一邁開,卻被鳳曦長公主一把搭住肩。
「妹妹稍安勿躁,你現下去了也幫不上忙。」鳳曦長公主邊說邊掏出手絹,替她擦拭殘留在臉上的淚水。「瞧,哭得抽抽噎噎的,若教宇熙看見,怕不心疼死了。」
「嫂嫂……」冉凝香愣瞧著。「你……你們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?納日宇熙他……他現在很危險欸……」
鳳曦長公主聞言,手上的動作略微頓了頓,看冉凝香那副關心則亂的模樣,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,沒錯啦!當初宇熙一被箭射到的時候,他們的確是緊張了一下啦!畢竟他可是英親王府的獨苗兒,要有了三長兩短,可不是鬧著玩兒的。
不過當眾人趨前關心,發現那原本應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,居然還有力氣講那麼多話博取同情外加騙婚的時候,他們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,完全變成看好戲的、心態了……
「妹妹,」鳳曦長公主只得隨便找個借口。「咱們也不是不擔心,只是……嫂嫂相信宇熙要是看見咱們哭哭啼啼的,心情會更差,心情一旦不好,連帶也會影響傷勢,那就更好不起來了,對不?」
冉凝香見狀,真是哭笑不得,該說是他們對納日宇熙的強健太有信心,還是自己太過悲觀?
「咳咳咳……」冉君獻突然咳了兩聲,插進來開口。「好了好了,眼下看來婚事雖然辦不成,不過幸好還是就此決定了夫婿,但為免夜長夢多……」說到這裡,他還看了女兒一眼。「所以,只要四公子的身體一旦康復,立即舉行婚禮!」
「你沒意見吧?」鳳曦長公主推了推她的小姑。
「呃……」冉凝香已全盤皆亂了,只見她茫然無措的點點頭,眾人面面相覷,各自交換一個瞭然於心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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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夜晚。
冉凝香去過了冉松衡房中之後,轉往梁梅若的房間探視。昨日下午她雖從小樓上縱身躍下,卻因有冉松衡的保護而幸運的只受了點皮肉傷,倒是冉松衡雖是習武之身,還是難免折了一隻手臂,也因此,梁梅若看到她的第一句話,問的便是……
「你三哥哥他……還好吧?」梁梅若無限歉疚地問道。
「你放心,沒事的。」冉凝香道:「我爹爹已經請濟世堂裡的大夫來看過了,也打上了膏藥,約莫六到七日就會痊癒。」
「是嗎?那真是太好了,」梁梅若不由得深自慶幸。「都是我一時的魯莽,才累得他如此……」
「哪裡,我才覺得你很勇敢呢,那麼高的樓說跳就跳,半點猶豫也沒有。」冉凝香道:「別說是姑娘了,就連大男人也沒幾個如你這般吧!」性烈時如火,平日裡又婉媚嬌艷,真是個奇女子啊!
梁梅若聽了她的「稱讚」,不由笑了。「妹妹說這話,不知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!倒教我怪不好意思。」
「我是認真的!」冉凝香急道:「像我,一急就什麼都亂了套,只會哭……」想到昨日下午的自己,看到納日宇熙受傷卻一點忙都幫不上,她就好氣好氣自己。
「哭也沒什麼不好啊!」
「呃?」冉凝香一愣,卻發現梁梅若的表情十分認真,不像在嘲笑她。
「不用偽裝自己很堅強,想哭就哭,這不是很幸福嗎?」梁梅若真心地道。
在她所生長的環境裡,可沒想哭就能哭這回事啊!每個人都要求她要堅強,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欺負,多年來,她早習慣把眼淚往肚裡吞,因此,當認識冉凝香,更進一步地稍微瞭解之後,就不由十分羨慕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