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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頁

 

  於采憂等到酒會結束,都未見江之中出現。

  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外套,她詢問協會裡與他有交情的人,但沒人見著他的身影。

  她先回飯店。套房裡,滿室寂靜,床被整齊,維持著她出門前的狀態,顯然他沒回來。於是,她又去了塞納河畔。船屋悠悠飄飄在河面,暗暗沈沈,船艙沒點燈,是空船空屋,他也沒來。

  那他去了哪兒?她百思不解,心裡起了怨尤——

  「江之中!你什麼意思?一再教我等!」於采憂抑著嗓音,心頭陣陣委屈、忿恨。

  她信誓旦旦在河面面前表示,自己對感情的處置,絕不同於他和母親。但,此刻的狀況卻是再明顯不過——

  她還是繼承了母親「癡情癡愛」的基因!

  她不只一次這樣癡等江之中!姑且不提他次,這次,他這麼待她,是要證明什麼,抑或考驗什麼?

  他很得意嗎?讓她傻等、癡守,他很得意嗎?

  他莫非躲在哪個暗處,看她這副癡情傻模樣?!

  「江之中!我不需要這樣的*關懷*!」她褪下被在肩上的西裝,優雅怛飽含不平與不甘地丟入塞納河裡,美眸看著那浸了水的外套先漂浮,而後沈入河底。「你以作弄我為樂嗎?一再叫我等!」

  她沿著河岸,不知不覺又回到協會的門口廣場。幾名要出任務的同事,背著鼓鼓的軍用背包坐上機場的接駁車。

  「采憂!」突如其來的男性叫喚,隨著汽車引擎聲而來。

  她頓足回首,齊裡賀駕駛的吉普車正好停住。他跳下車,跨兩步到車頭前,與她面對面。

  「你還沒回去?酒會不是結束了嗎?」他問道。

  「齊裡賀,」她盯著他。一句今晚最常問的問題脫口而出——「你有看到深淵嗎?」心裡有氣,但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哪。

  「深淵?!是啊!我今晚跟他在一起……」

  「他人呢?」於采憂急言打斷他。

  「駕小飛機南行了。」齊裡賀直截了當地答。「他代我出任務,決定先行出發,說是要去看幾個朋友。」

  「為什麼他沒通知我?」於采憂雙眸閃了閃,冷冷的嗓音微揚質問。她是他的助理,要出任務,他為何不說?

  齊裡賀皺皺眉,語帶歉意。「采憂,這臨時的變故可能要亂了你和深淵的假。」協會裡,大夥都清楚采憂和深淵在」起。「也許深淵到了他朋友那邊後,會通知你下禮拜隨團下南太平洋與他會合……」

  「是嗎?」於采憂淡淡呢喃。心裡總覺得怪異、不舒服——

  江之中彷彿故意不帶她前行,要不,他不會一句話都不交代便走!

  「嗯,是啊!你是深淵得力的助理,這次*沙漠特輯*不也是因為你的協助,深淵需要你——」齊裡賀答道。

  於采憂沈默著。好吧,她等!她等他通知她出任務!

  她終究是繼承了母親「癡愛癡情」的精神!這次,她就再等他一次,看他是否真如齊裡賀所-一需要她。

  第八章

  南太平洋的任務名為「初步蘭庫拉探索」。這次的報導屬於文化人類學特輯,主要呈顯的,是位處南太平洋的初步蘭群島間,各原始部落在海上進行的特殊交換模式「庫拉」之過程。

  這趟任務是人類活動的探索。於采憂不相信江之中真有興趣參與,他是刻意逃避!他刻意逃避她——

  他南行的第二天,掛了電話給協會,要協會全權處理她住後的職務安排。他自行解除他倆的上司、下屬關係,她從此不再是深淵的助理,不須跟隨他東奔西跑、上山下海、受盡磨難、吃遍苦頭……

  他說,她天賦才華,已成氣候,早可升等,跟著他太委屈!這話讓她哭泣掉淚。

  他說得冠冕堂皇卻也冷淡無情,這才教她委屈。到底出了什麼事,他非得這樣避她,而且擺明態度要徹清關係、劃出界線,彷彿他不是那個說要「生他倆的孩子」的男人!

  他說過,他看不透她的心!她又何嘗看得透他——

  他人如其名。像漂在江河中央,教人抓不著;像隱遁深淵底部,教人瞧不清!她何嘗看得透他……

  「我要揪你出來!江之中!」於采憂清冷的嗓音,一字一頓地強調。

  她站在江之中船屋的駕駛室,面著窗,拿那張她在沙漠時,隨興拍攝的江之中獨照。美眸看著、看著,淚水竟泊泊滴落在照片裡他朗笑的俊臉上。

  「你休想這樣撇下我……」她抹去淚水,將照片收入衣前袋,依著印象中他駕船的步驟、模樣,發動引擎,直駛向聖路易島。

  * * *

  「采憂!」柯函驚喜見著女兒的到來。

  他放下手中的整枝大剪,快步走向漆白木柵門。「快進來吧!正好跟爸爸喝個下午茶?」他打開柵門,百般討女兒歡、心地笑道。

  於采憂沒進門,一動也不動地站著,待何茵抬眼對上她時,她才開口。「你可以問出他在哪兒,對不對?」淚已隨著話語流下。協會不透露,她無從得知他到哪兒看朋友。柯函是協會裡的元老高層、權力核心之一,肯定能問出江之中在任務開始前的落腳處!

  看著女兒美顏上的兩行熱淚,柯函心頭一震。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女兒的淚水,但此次是那麼的不同——

  女兒的淚水,看似堅忍又委屈,就像她心靈強烈想望的柬西,被迫教人取走,卻又無處找尋般痛苦、無力。

  「采憂……」他心疼女兒,長臂一伸,將她攬入懷中。「什麼事要爸爸做,你說吧!」雖然有點遲,但,只要他還活著一天,今後他會為女兒擔起一切苦難,絕不讓她受一丁點兒傷害!

  「我要知道他現在在哪兒?他不讓協會裡的人告訴我,你可以問出來的,對不對?」她邊哭邊呢喃。現在,她才明白自己有多無力!即使她的外表是那樣獨立、堅強,而她在遭遇不平、不幸時,她也總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僥倖度過。可這次,命運若要她失去心靈的想望,她肯定無法再活下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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