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很好,祝你早日與高跟鞋相處愉快。」周宇琛揚起嘴角,向前來招呼他們的主人頷首,「大伯父,抱歉來遲……」
第五章
「不好玩!累死了!什麼鬼玩意兒嘛,逢人就得陪笑,還得陪酒,我是到了酒家上工啊!還不能脫掉這折磨人的鬼東西,虐待!」唐貝兒一上車就迫不及待脫下折騰了她一晚上的高跟鞋,甚至出於洩憤心理,狠狠把鞋子扔出車窗外。
幸而這裡是半山腰的高級住宅區,車子不多,才沒讓她砸到別人的車子,省下一筆賠償費。
周宇琛氣定神閒,不置一詞,任唐貝兒胡鬧咆哮去。
把一個在政商界呼風喚雨的老人家所開的壽宴比喻為酒家,這可不是一般常人想得出來,宴席上賓客雲集,每位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,大夥兒忙著交際、攀關係,已無暇思考不說,這席宴可不是人人有機會。有幸拿到帖子的非富則貴,不幸沒有收到的人不惜千方百計只求混得進去。這丫頭不為自己的幸運感動,反而直嚷嚷著不好玩,要是被那些不得其門而入的人聽了,起碼將她大卸八塊!
「周宇琛,我現在嚴重警告你,從此時此刻起到你的危機未解除之前,你禁止參加任何需要穿著正式服裝的宴會。」唐貝兒粗暴地揪住他的領帶,不顧司機頻頻探看後視鏡,對她遞以驚愕無措的神色。
「不要嚇壞小李,你想殉情也得先徵求我的意願。當然我是不會願意的,你求我我也不考慮。」周宇琛輕鬆的拉下她扯住不放的手。
如果小李繼續把注意力放在唐貝兒身上,想他不被迫殉情也難了。
「求你的頭啦!鬼才想找你殉情!不要臉!你去死算了!」唐貝兒現在知道他很「耐打」,完全不再保留力道,猛往他的胸膛捶了幾拳。
「一天到晚詛咒我,你真的是我的保鏢嗎?」不是來做臥底?周宇琛可懷疑了。
「你幾時當我是保鏢了?我是你『名正言順』的跟班你忘了嗎?受老闆的氣,咒罵他幾句,這也是人之常情、天經地義的事。做人家老闆的才應該檢討、檢討,為什麼做老闆做到被人家罵!」唐貝兒看見他一副無關痛癢的悠閒貌,還做得跟什麼似的,更為切齒,「你老不知反省,每次都讓我對牛彈琴,你這個大……,,
唐貝兒語未歇,耳邊呼嘯而過一個莫名的「東西」,然後看見車窗開了一個小圓孔,接著車身遭人撞擊,下一刻她便被周宇琛抱入懷裡。
「哇啊!大白天公然開槍,這些人眼裡還有沒有法紀呀!」唐貝兒別說害怕了,臉上明擺著就是一張雀躍不已、「總算等到你」的興奮光芒,直衝著對他們開槍的人叫。
「現在是晚上。」周宇琛糾正她,瞇起黑眸注視那輛衝著他們來的黑色賓士。「小李,抓穩方向盤,別慌張。」
「是,總裁。」司機雖沒有唐貝兒那樣興高采烈的表現,起碼還挺沉得住氣,有些膽量。
「喂,那傢伙還想開槍!」唐貝兒盯著那輛車內一名持槍瞄往這兒的男子,趕緊挺身擋在周宇琛面前,擔起保鏢的職責。
「你找死嗎?」周宇琛俐落的拉下她,用寬大的臂膀包圍住她。
「這樣錯了,應該是我……哇啊!」唐貝兒抗爭未成,又一顆子彈呼嘯而過,這一次又是差點命中她的腦袋。
「蹲下去,別起來!」周宇琛壓低她,自己護在她上頭。「小李,在前面左轉!」
「左……總裁,那裡沒路啊!」只有兩扇大鐵門,撞上去可淒慘了。
「對啊,沒路也!周宇琛,你是不是嚇壞頭殼啦,你看到黃泉路啦?」唐貝兒硬是伸頭要瞧個究竟。
子彈又飛過去,擦過周宇琛的臉頰,只離唐貝兒的腦袋寸許。
「別動!」周宇琛壓下她。「小李,全速左轉!別猶豫!」
經他一聲命令,司機不敢遲疑片刻,一鼓作氣往左迥轉方向盤,車子猛力衝向鐵門。
「完了啦!死定了!」唐貝兒大喊,到這一刻才緊緊抱住周宇琛,忘了她是勇敢保鏢的身份。
奇跡似的,轎車安全滑入鐵門內,並沒有如唐貝兒所預期的撞個稀巴爛,他們居然僥倖逃過一劫。
司機把車子停在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前,追撞他們的車子選擇逃逸,並沒有跟著停下來。
「奇怪了,居然沒事。」唐貝兒下車,嘴巴還喳呼個不停。
「總裁,你臉上流血了。」小李一發現立刻大為緊張。
周宇琛摸摸臉頰,「擦破表皮,不要緊。」
唐貝兒卻不這麼想,她看見一張俊逸完美的臉劃破了,流出鮮紅的血,那上面本來沒有一丁點瑕疵,以後卻有了……
「貝兒,你發什麼呆,嚇傻啦?」周宇琛狐疑的瞅住突然像定了身的唐貝兒。
「都是我不好。」唐貝兒喃喃低泣,伸手撫摸那道傷口。
周字琛吃驚的瞥見唐貝兒在哭,眼淚像未鎖緊的水龍頭,一滴滴掉下來。
「一點小傷而已。」他拉下她的手,若有所思地凝視她自責的淚容。
唐貝兒搖頭,顯然不認為那是一點小傷。她的心裡好難過,看見他的臉受傷,也不知道為什麼,她心裡好疼,而且無法自拔地湧出更多的疼痛與愧疚,都是她這個保鏢沒有盡到責任。
她抽抽噎噎地哭,低落的情緒和眼淚都止不下來。
周宇琛無法應付這樣的臨時狀況,他不是沒有看過女人哭,也不是沒有安撫過哭泣不休的女人,但,她們都不是唐貝兒。他甚至認為剛才的驚險場面還比現在容易處理千百倍。
「唐貝兒……你不需要哭。」她到底為什麼哭個不停,他真的莫名其妙。如果是為了他受傷,那麼依照她哭的程度,他起碼得要住院才對得起她。
唐貝兒盯著他本來俊美無瑕的臉好半晌,愈看愈傷心,終於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痛哭。
周宇琛拿她沒轍,只好任她抱著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