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和每個人一樣,只看見她外表的傷害,從未正視過她內心的脆弱,那才是教她身心疲憊的主因啊!
「別再讓他接近你了!」
她原諒不了岳湛臣對秦蝶衣造成的傷害,儘管那時的他還只是個懵懂的孩子,但這些年來,女兒活在自己空間裡,拒絕接受別人的好意,這樣的自我封閉已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答應她的要求,這一直都是結束母親堅持的最好方式。
秦蝶衣無力地上樓,感覺到自己的腳步飄匆,看不清眼前的路。
原來,又落淚了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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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為了避開岳湛臣,秦蝶衣特意起了個大早,趕在他出門前先到公司去。
無力地坐在辦公桌前,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著。
看來,她已經習慣了由他打點早餐的生活了!
唉……都說好了不依賴他的,卻還是控制不了自己。
忙碌的時光過了半天,好不容易捱到中午,同事們都作鳥獸散,紛紛下樓買午餐去了,辦公室裡只剩她一個人仍坐在辦公桌前,埋頭苦幹。
遠處長廊傳來一陣皮鞋敲擊地面的腳步聲,她頓了頓。
這聲音太熟悉了!才想著,岳湛臣已經來到她背後。
「你又怎麼了?」
今早他以為她睡過頭,還貼心地在她家大門外多等了十來分鐘,後來才發現她的摩托車根本不在車庫裡。
她竟然連交代一聲也沒有便失約了!
「我沒怎樣。」她只是想改掉依賴他的壞習慣。
「是嗎?」
他不明白她一夕問轉變的態度是為了什麼。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呀!
「你以後別再接送我了,我想,我還是自己上下班,會比較好一點。」
「你看著我,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抗拒我?」
如果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錯誤,那麼他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。不被她諒解的心情,已經折磨得他幾欲瘋狂了,她還想怎麼樣?
「湛臣,我們……不適合活在回憶裡。你不用自責,誠如我所說的,那時我們太小了,無法控制那一切的發生,我不曾怪過你絲毫,你也毋須對我作任何補償……」說著,心頭隱隱泛疼,她抿了抿唇,忍不住鼻頭那陣酸澀。
「我懂了……我終於懂了……」他像是被當頭棒喝。
原來,他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,全讓她解讀成了贖罪、補償和愧疚,從不曾讓她感受到愛的存在。
「小衣,我的方式也許錯了,但我真的想告訴你,我對你的感情,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膚淺。」
他心急地想解釋,但秦蝶衣根本聽不進去。她只想著,他不可能會愛上她,這一切都終將如夢過境,留不住……
「若你想和我保持距離,好,我尊重你,只要你說不,我便不喻矩。」
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勉強,即便那會令他追得很苦,他也認了。
他的承諾非但沒令她的心釋然,反而帶來另一股沉重。
她真的手足無措啊……
第五章
岳湛臣一進門,就看見母親身邊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,原本就無喜色的臉,更是垮了下來。
「彌月。」她怎麼來了?
「啊!湛臣回來了。」
名叫彌月的女孩在見到岳湛臣時,臉上的笑意加深,立刻奔到他身邊,像個體貼的妻子般,接過他手上的公事包。
「辛苦苦你了。」
「彌月,你……」
「我來,你不開心嗎?」彌月顯得有些失望。
她還以為岳湛臣會欣喜若狂地給她一個擁抱,沒想到他的態度冷得教人心寒!
「你來這裡做什麼?」他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。
「你怎麼這麼說嘛!」
她可是千里迢迢從美國飛來找他,他怎能用這麼傷人的話打發她?
「因為……」
說不上理由,但他知道此時彌月的出現,絕對是他和蝶衣之問的一大阻凝。
「不管,伯母已經答應讓我留下來了。」
她是不會離開的,苦追了他這麼多年,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。
「媽!」岳湛臣望向母親,眉頭皺起。
「湛臣,來者是客,你別這麼小氣,人家彌月可是女孩子家,你就多少讓讓她嘛!」
柳冬芹一見到彌月這女孩就喜歡得不得了,怎麼忍心讓兒子把她趕走?
「是啊!人家又不會妨礙你什麼。」彌月補上一句。 岳湛臣感覺額際隱隱泛疼。這女人,看來是纏定他了!
想起他初到美國,人生地不熟的,就連交朋友也沒想像中那麼容易,整整經歷了一個學期的低潮,在那段期間裡,只有同是東方人的彌月會主動接近他、和他談話。
不可否認,就這點而言,他是感激她的,但這些年來,她的友情已變了質,她對他的糾纏不休,已造成了他的困擾,成了他亟欲擺脫的惡夢。
翻了翻白眼,他跨步上樓,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。
關上房門,他下意識地朝對面的窗口一望。
她正背對著窗戶,坐在書桌前埋頭苦幹著。
他一個躍身翻出窗外,敏捷地躍上外頭的大樹,攀爬著朝她的窗口接近,輕輕敲著她的玻璃窗。
那聲音驚動了工作中的秦蝶衣,她一回頭,便看見岳湛臣滑稽地將臉擠在玻璃窗上的蠢樣。
「你在做什麼啊!」她連忙開啟窗戶,讓他進來。
「我來找你。」
他說得不疾不徐,笑容似陽光般暖了她的心,卻也令她再次瑟縮。
「打電話過來就好了。」已經不是孩子了,還老是爬樹,弄得全身髒兮兮的!
聞言,他只是笑笑。
窄小的房間突然擠進他挺拔的身形,頓時顯得有些壓迫感,秦蝶衣忍不住退了幾步。
意識到她的不自在,他沒再靠近她,只是站在原地,擺了擺手,示意她別緊張。
「找我有事嗎?」她的目光始終不敢望向他。
「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?以前我不也是沒事就往你家跑。」他說得理直氣壯,一點也不覺今非昔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