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不起……」他低下頭,算是默認了,「我一直在努力勸說總公司那邊,想說服他們跟雲氏合作,可是當總裁聽到祁尉天的名字,當下就決定選他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他說從前曾跟祁尉天有過一面之緣,非常欣賞這個年輕人,而且祁氏這些年來的成績有目共睹,即使遠在法國也能聞其大名,所以他覺得跟祁氏合作會比較『安全』。」
「那他有沒有看過我們的計畫書?」雲念裳忍不住嚷起來,「他知不知道我們也很有誠意,而且開出的條件很豐厚?」
「對不起,念裳,我沒有辦法改變總裁先入為主的觀念,」他無奈的歎息,「祁氏現在聲名在外,就像一棵能遮天蔽日的大樹……」
「而我們就像一株無名的小草,即使再有活力,也會被大樹籠罩了上方的天空,人們從雲端無法看到我們,對不對?」她苦笑一聲,跌坐在沙發上,「向皓,我忽然覺得好辛苦,全體員工努力了幾個月,到頭來,人家連計畫書都沒有看,就把我們打了回票……也許我真的不適合當老闆。」
「那就不要當了,」向皓忽然單膝跪下,握住她的手,「念裳,嫁給我吧,跟我一起去法國生活,這些年來,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妳,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好好照顧妳。」
一個害羞的男人能夠鼓起勇氣說出此番話語,真是難能可貴,可惜,這話不是她此刻想聽的。
「向皓……」她靜默半晌,掙脫他的手,「你也看見了,我的桌上擺著白玫瑰。」
「對呀,」他仍然深情款款的望著她,「如果妳喜歡,我以後每天送妳一大束……」
「我的愛好沒有變,我這個人也沒有變,多年前不願意做的事,今天也不會願意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他迷惑了。
「意思就是說,多年前我沒有跟你留在法國,今天也不會。」她抬起眸子,讓他看見自己堅定的神色,表示她的決心。
「念裳,妳是不是在氣我沒有替妳爭取到合作案,所以……」
「不,在商言商,我不會怪你。而感情上的事,我也從不會兒戲。」她再次鄭重的聲明。
「可是……」
向皓似乎還沒有接受眼前的事實,仍然不肯放手,幸好這時藍萱如一陣風般的捲了進來,打斷他倆的談話。
「念、念裳!」女子氣喘吁吁,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。
「萱萱?」雲念裳一怔,「怎麼了?」
「我、我對不起妳!」藍萱差點哭了出來,「妳千萬要原諒我……」
「萱萱,怎麼了?妳不要嚇我,」她連忙叫傭人給好友端來一杯茶,「有什麼話慢慢說,不論發生了什麼事,我都不會怪妳。」
「嗚……」藍萱抽抽噎噎的,「我把事情都跟他說了!」
「誰?」她思緒停頓片刻,「什麼事?」
「孩子的事,還有……」她本想提及設計圖,但猶豫片刻還是忍住了--何必雪上加霜,引來好友更多責罵?「總之,我把實情都跟祁尉天說了。」
「妳、妳做了什麼?!」雲念裳只覺得眼前一黑,若不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,她一定會跌倒。「妳怎麼可以告訴他?!」
「當時一時情急為妳打抱不平,於是就衝口而出……」藍萱可憐兮兮的吸著鼻子,「不過,妳放心,他好像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,孩子生出來後,應該不會來跟妳搶。」
「他那種人肚子裡藏著個迷宮,誰知道他將來會怎麼做?」她心裡泛起一片焦慮,「就算他不要孩子,說不定也會藉此威脅我,畢竟,我們是商場上的敵人!」
「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卑鄙吧?」藍萱吞吞吐吐道,「我看他當時好像有悔改之意。」
「哼,他最擅長裝蒜了!」雲念裳嗤之以鼻,「我吃過一次虧,難道還會不明白?」
「念裳,妳……妳不會怪我嗎?」拉著她的衣角,藍萱試探的問。
「妳先喝杯茶,」現在怪誰都沒有用,她的腦子亂成一團,得找個地方好好想想,「這裡還有妳喜歡的點心,我上樓換件衣服。」
「不不不,念裳,妳不要對我這麼好!」藍萱驚恐的望著她,「妳罵我吧!妳罵了我,我就放心了!」
然而雲念裳沒有回答,她只是默默的站起身,像被迷霧籠罩般,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,旁若無人的離開客廳。
而她身後的一男一女,一個在發呆,一個在哭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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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意泡了湯,懷孕的事曝了光,雲念裳忽然覺得自己做人極其失敗,好想遠離喧囂,躲到一個安靜的地方。
正好,巴黎在舉辦時裝節,她便托爺爺的智囊團暫時代為打理公司的一切,借口參觀學習,隻身飛往遙遠的國度,順便放個長假。
來到這個香衣美酒的故鄉,看著曾經熟悉的梧桐樹仍佇立街邊,她彷彿又找到了學生時代自由自在的感覺。
可是,當她走進預訂的飯店大廳,一團陰影又籠上心頭。
見鬼了,她居然看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!
他正穿著輕鬆的休閒服,笑盈盈的望著她,彷彿早已等待多時般,盼望她的到來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」雲念裳皺眉。
「嘻嘻,這個就叫做緣份呀!」他不要臉的回答。
雲念裳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,提著行李轉身便走,誰知他竟在她身後拉住她的箱子。
「喂,現在是時裝節舉辦的日子,全巴黎的飯店房間都被訂空了,除非妳想打道回府,否則我勸妳不要離開。」
「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?」她挑眉頂撞。
「那妳就打電話問問看,」祁尉天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本電話薄,遞過一支手機,「全巴黎所有飯店的電話號碼都在這裡,妳可以一個個的打?」
她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「也許郊區的一些小旅館還有空房,可是妳願意為了跟我賭氣而住到那種地方去嗎?」他得意的笑,彷彿吃定了她會妥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