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絕不會讓真矢跟這個女孩在一起。」他聲線一沉。
「育廣,真矢他可能只是一時興起,你就由他去吧。」看著丈夫神情凝重,天川百惠有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「由他去?」天川育廣睇著她,「後悔的種子要及時除去,要是發了芽,什麼都來不及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天川百惠看著桌上幾張裡綠的相片,衷心地說:「其實這女孩看起來不錯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?」他冷然地斥道。「要是立原大助讓她入了籍,那還另當別論,可是她沒名沒分。」
「那不是她的錯,她……」
「百惠!」他沉喝一聲,阻止了她。
天川百惠一歎,神情頗為無奈,「那你打算怎麼做?」
「當然是阻止他們在一起。」說罷,他合上了文件夾,「這個星期天,無論如何替我把他叫回來。」
「咦?」她一怔。
「就說是要他回來吃飯,其他的什麼都別多說。」說完,他轉身走開。
看看他的背影,再睇著桌上的文件夾,天川百惠悵然長歎。
這恐怕是天川家又一次的家庭革命啊!
想當年,他為了跟真矢的母親在一起,不知道跟她的公婆鬧了多久。
天川家是名門望族,她公婆又是保守傳統的人,即使她未能替天川家生下一兒半女,她公婆也沒動過要他納妾的念頭。
那時,真矢的母親富美已經懷了他,她公婆答應讓真矢入籍,卻始終不肯讓育廣跟富美在一起,甚至以死相逼。
孝順且身為獨子的育廣答應了父母的要求,只提供富美及真矢母子倆的生活所需,卻不能善盡人夫人父之責。
富美過世的時候,因為她婆婆還在,心急如焚,心如刀割的育廣,連見富美最後一面都不能如願。
不知道是老天安排,還是富美不甘,她固執的婆婆竟在富美下葬那天也因病離世。
育廣曾經是那個為了愛情不斷反抗的鬥士,曾幾何時,當年的鬥士竟也成了壓迫者……
「育廣,」她眼眶泛淚,「別變成了婆婆,別做會讓你後悔莫及的事啊……」
第九章
在裡綠下班的前半個鐘頭,真矢又來到居酒屋吃東西。不為別的,就為了送她回家。
他白天在公司裡忙,而她一天兼了三份工,他們都是大忙人,能約會的時間實在不多,所以儘管只是送她回家這麼一點點小小的相聚,他都格外珍惜。
一切都很順利,而他也喜歡跟她在一起時,那種踏實平靜的感覺。
只是,似乎太平靜了……這實在不像父親一貫的作風。
「幹嘛天天來接我?」坐上他的車,裡綠咕噥了一句。
「唷,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。」他挑挑眉,「要不是擔心你遇到壞人,我早回家睡覺去了。」
「是喔,真委屈。」即使嘴巴嘀咕著,但她心裡卻是甜蜜的。
「說真的,這樣是有點累……」他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,淡淡地說。
裡綠睇了他一記,「才幾天,你覺得煩了?」
「不是。」他笑睇她一眼,「我下班回家,吃了飯,洗了澡,然後稍晚又到居酒屋吃東西等你,接著送你回家,我又一個人回家,這實在很不健康,也很浪費時間。」
「不健康?」她皺皺眉頭,「這關健康什麼事?」
「吃消夜容易胖,對胃腸也不好,你不知道?」他煞有其事地說。
「誰叫你來的?」她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。
「小姐,」他一臉悲情地說,「你也太沒良心了吧?我是為了誰啊?」
聽著他的抱怨,裡綠咧嘴一笑。「做人要甘願一點。」
「我是很甘願,不過你好歹也給我一點鼓勵跟安慰吧?」他一歎,「送你回家,你連請我進去喝杯水都不肯。」
聽他說得那麼哀怨,她忍不住噗哧一笑。
真矢瞥了她一跟,「看你多沒感情,還笑得出來?」
「別抱怨了,我是為你好,讓你早點回家休息。」她說。
「別說得那麼好聽,搞不好是因為你家亂得跟垃圾坑一樣。」他故意激她。
「激將法對我來說是行不通的。」她察覺到他的小小心眼兒。
不過,其實他也沒說錯,她家裡確實是有些亂。
她每天回家後都累得跟狗一樣,洗了澡就想著趕快爬上床睡覺。正秀他忙於課業,經常自修到很晚才回來,也很難幫得上什麼忙。
談戀愛還是保有一點美感比較妥當,生活的那一面還是別讓他看見得好。
到了公寓樓下,她準備下車。
「晚安。」她推開車門,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。
突然,他輕拉住她的胳臂,「就這樣?」
她挑挑眉,睇著他。「不然咧?」
「好歹也給個感謝之吻吧?」
「感謝什麼?」她眨眨眼睛,裝糊塗。
「感謝我送你回家啊。」他有點不滿。
「這麼說也有點道理啦,那麼……」她注視著他,像是有了什麼決定,「給你一個安全之吻吧。」
「安全之吻?」他微怔。
她點點頭,有點俏皮。
她先在自己手心上印上一吻,然後將手心往他唇上一貼。「謝了。」
「什……」他一臉錯愕。
「慢著。」他攫住她的手,沒打算放她下車。
「嗯?」她狐疑地望著他,「幹嘛?」
「我的安全之吻可不是這樣的……」他眼中閃著異采。
裡綠警覺地瞪著他,「你的吻通常都不怎麼安全……」
他撇唇一笑,帶著點孩子般的促狹,「要不要試試?」
「不……」還來不及拒絕,她整個人已被他拖進懷裡。
端住她的下巴,低下頭,然後吻上了她的唇,他的動作一氣呵成,猶如行雲流水般順暢。
當他的唇覆蓋上她的,她只感到一陣暈眩。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親吻她,但他每次的親吻卻還是教她的身體不自覺地發燙。
「唔……」她試著想以行動告訴他夠了,但她推不開他。
突然,他的手輕描著她的下巴,無預警的分開了她的雙唇。那一刻,他的舌……迅速地深入。
她的頭皮一陣發麻,完全無法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