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哪可能?方彥怎麼可能跑去姓雷?」方茵口中連斥不可能,心裡卻希望答案相反,好結束這漫長的等待。
「說不定這十年中發生什麼事,讓他改名換姓也不一定。」
「說不定真是他回來了,果真如此,那就太好了,阿茵的相思也可以劃下休止符了。」
「什麼休止符?我才沒有在想念他!」方茵不敢承認,深怕一旦釋放滿腹的相思,就再也無法收回。
「喂,難道你們兩個慫恿阿茵原諒方彥?照我看,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方彥,都該綁起來毒打一頓。」方穎有獨到的見解,「如果是方彥,當然該打,如果不是,讓阿茵這麼煩惱,更該打。」
「對方可是你剛剛說的焰神。」把人家綁起來毒打?別反倒被綁去就好。
「那就……」方穎一時詞窮,「如果對方有意思,阿茵乾脆跟他走好了,也別再為方彥守活寡了。」
「那倒是,方彥一去十年,不知是死是活,就算回來,也不知是什麼樣子,如果早就兒女成雙,阿茵就太可憐了。」
「這樣想想也對,對方如果對阿茵不錯,阿茵乾脆……」
那三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,替方茵計畫起歸宿來,然而一心只想等方彥的方茵,卻是愈聽心中愈火。
「你們別再說了!方彥不是那種人,你們再說一句,我就跟你們絕交!」說完,氣呼呼的跑進房去。
方彥不會那樣的!
他一定知道她在等他,一定會回來的!
她伸手握握脖子上的「太陽」——這些年來,只要她不安、煩憂,就會握著它,好像這麼做,就可以獲得來自於他的力量。
雷焰只是一個和方彥長得很像的人,真正的方彥會回來的!
他一定會的!
方茵堅定的告訴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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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片熟悉的海洋,連續三晚來到他的夢中。
深綠色的海洋與碧藍色的天空連成一片,沙灘上赤足奔跑著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,兩根辮子和裙擺在風中飛揚。
辮子丫頭啊辮子丫頭,他的全副心思全在她身上。
「方彥、方彥,快來,我找到一隻螃蟹。」
他朝那張美麗眩人的笑顏飛奔而去,只是當他抵達時,笑顏上已掛著兩行清淚。
「方彥,螃蟹咬我。」
仔細一看,才見她蔥白的手指上掛著一隻螃蟹。
「可惡的螃蟹,勸你快點放開阿茵,不然我就叫阿茵嚎啕大哭吵死你。」他裝模作樣的恫嚇,沒嚇著螃蟹,倒是把方茵哄笑了。
「螃蟹聽不懂。」方茵笑他傻。
「喔,是喔?」他假意搔搔頭,「那我只好訴諸武力。」
他用手掰開蟹蝥,把方茵從螃蟹的魔爪中救出來,自己卻反而被夾住。
方茵一看,競大哭了起來,「方彥被夾住了,方彥被可惡的螃蟹夾住了,好痛喔。」
「不痛,不會痛。」看方茵哭成那樣,他連忙哄她,「這只是我的計謀,不是真的被它夾住,阿茵別哭。」
「真的?」方茵這才止住嚎啕大哭之勢,一雙水霧霧的眼眸眨呀眨。
「當然是真的。」方彥用力一扯,把螃蟹丟進海裡,「這樣我們在相同的地方,就有相同的記號了。」
「可是很痛啊。」方茵看著他手指上的血珠,眼淚忍不住又滑下來。
「不會痛,因為我很勇敢。」方彥拍拍胸脯。
「真的呵?」方茵又看了他良久,才展開笑顏,「方彥,我找到一個月亮,送給你。」
她把手心打開,從手掌心露出一顆白色小石子,那顆石子圓潤光潔,彎彎的形狀就像溫柔帶笑的弦月。
「真漂亮,那我找太陽送你。」
於是方彥在沙灘上翻天覆地的找起來,直到太陽下山,才從遠遠的沙灘上跑回來。
「阿茵,我找到太陽了!」那顆石子紅澄澄的,就像耀眼的夕陽。
他們找了繩子,分別把月亮和太陽串起,掛在各自的脖子上。
「阿茵是方彥的月亮。」
「方彥是阿茵的太陽。」
那是他第一次親了阿茵柔柔軟軟的嘴,發誓要一輩子保護她。
後來他不耐時間的緩慢,申請提早入伍,只為了早點成為一個能保護她的男人。
在部隊那兩年,他真切的體悟到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的道理,也明白憑自己當時的實力,根本無法當個一流的強者。
於是退伍後,他默默的離開,邊打工邊學習格鬥技,學成後,到處參加比賽、向歐美地下格鬥會挑戰,只為了成為世上最強的男人。
地下格鬥會對參賽者來說,是玩命的遊戲,而其賭注包羅萬象,他贏得的不只是獎金,還贏到幾家跨國企業,甚至幾個專業秘書的合約,變成主宰幾個跨國大企業的大總裁。
但是他覺得這樣並不夠,他必須更強、更強。於是他去找當時人人公認為黑道經營翹楚的雷老爹。
雷老爹在年輕時所統領的黑道叱吒國際、無人能出其右,只是後來因幫派裡意見繁雜,他漸漸淡出,將一手創立的幫派讓給當時一起打拼的兄弟。
「我想變成世上一流的流氓。」他劈頭就告訴雷老爹,因為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可浪費。
「為什麼?」雷老爹問,眼中隱約流露出欣賞。
「因為我答應過一個人,要變成世上一流的強人去保護她。」
「你現在幾乎已經是了。」
「我想擁有更壯大、更牢固的力量和能力,唯有如此,才能『永遠』保護她。」
「因為這樣,你赤手空拳打遍天下?」
「是的。」
雷老爹仔細端詳方彥。好一個守信重諾的漢子。
「要成為世上一流的強人,必須沒有弱點,你知道一個人最致命的弱點是什麼?」
方彥搖搖頭,不解。
「是『過去』。『過去』代表太多情感和包袱,一個人要變得所向無敵,必須完全斬斷過去,從平凡之中脫離出來,你做得到嗎?」
「可以。」方彥很堅定的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