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琳達,妳弄錯了,她怎麼會是……」
刁碩隆還沒說完,琳達已經推開他,並且快速的衝上前,然後在那根本沒人的地方跪了下來,拚命的猛磕頭。
天呀,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?
一向不信鬼神的刁碩隆,被琳達的奇異行徑給惹得目瞪口呆。
而沒想到這一鬧,也已經清晨五點十分了。
看來,他可以不用睡了,但,突然發神經的琳達,該怎麼處理呢?
第一章
「必須好好的祭拜一番,而且要再改祭好幾次,才能恢復正常。」
荒涼的野地,簡陋的鐵皮屋,濃濃的香火燻煙,怪異的神跡之談,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像在跳閃舞,原地搖晃著頭的乩童,以及一名乩童身邊不可缺少的「桌頭」,解釋著乩童胡言亂語下的正確旨意。
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
老實說,刁碩隆還是沒搞懂。
總之,來到這個不毛之地,非他所願。
眼看著那名自稱什麼何仙姑上身的乩童,煞有其事的翩翩舞動,然後說那是在作法治病……更要命的是,跟旁還守候著不少要問神的民眾,個個殷殷期盼引頸,希望快點輪到自己。
一向講究科學的刁碩隆,直不想上前,但是……
「好啊,你不去也沒關係,到時候琳達三更半夜又被嬰靈給纏上時,你就別再一大早用奪命連環Call逼我起床。」
這句威脅味頗重的話,出自於與刁碩隆一塊長大的小學同學王仲昆。
以刁碩隆那非凡的身價及傲人的高學歷知識分子出身,誰能料到他最常鬼混的好朋友,竟是連大學都沒畢業,現在還在汽車公司當業務員鬼混人生的仲昆。
「可是……那明明是騙人的。」
無奈的語氣、懷疑的態度,刁碩隆一向認定那些乩童、神棍,全是唬人的玩意兒,但……他還是來了。
因為醫生診斷不出病因的琳達,到現在還是不斷的喃喃自語,說是她謀殺了自己的孩子。
她是什麼時候懷了他的種,他一無所知,他甚至認定懷孕的事,絕對跟他無關,因為遊走於女色的他並不愚笨,任何防止女人懷上他刁家種的精密萬全準備,他若謙稱第二,絕對沒人敢說第一。
但,琳達都這模樣了,他能不信自己真的百密而無一疏嗎?
沒辦法,在科技醫藥都無法說明她怪異的精神狀態下,刁碩隆只好求助於仲昆,並順從他所謂的神明說前來。
可是眼見這種詭異且毫無醫學根據的粗鄙作法,這對琳達會有什麼幫助?
「隨你,反正我沒差。走吧!」
就在他仍在猶豫時,仲昆轉身要走,刁碩隆見狀,立刻後悔得不得了。
他實在聽太多人說,琳達應該是被嬰靈纏住等類似的鬼話。
問題是,也從沒聽說她去墮胎或拿小孩什麼的,怎麼會被嬰靈纏身呢?
但他還是沒敢走。
因為瀕臨瘋狂狀態的琳達,這模樣已經持續了第十七天。
他再也受不了她隨便指著空氣直嚷著有小孩要來索命的樣子,搞得他身邊所有認識或不認識的人,都用那種懷疑且責怪的眼神看著他。
「好吧,還得等多久?」他拉住仲昆的手,退一步不耐煩的問道。
「還有的等呢,這位大師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托人問到的,聽說很靈呢!」
靈?
刁碩隆將眼神瞅向那名在頭上綁著黃巾,活似日本必勝頭巾的乩童,他的眉頭忽然蹙緊了一下,心想,這位女乩童,會不會太過年輕了?
而且,她嘴邊有一顆好大的痣呢!
刁碩隆搖搖頭歎了一口氣。
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迷信的一天,簡直跟個沒讀過書的文盲一樣嘛!
兩人就如此枯索無味的無盡等待,一個小時後,終於輪到他們。
「下一個。」
「人呢,去帶下來呀!」
仲昆像罵小孩一樣指責他,好像替他搞定這件事,是多麼了不起的事。
「哦。」
刁碩隆能怎麼著?
只好當個順從乖巧的小孩,走近車身,開啟車門,然後搖醒安睡中的琳達。
臨出門之際,仲昆曾餵了她半顆安眠藥,怕得是她瘋顛的狀況,會害他們出車禍。
這會兒才醒來,琳達果然又開始大叫,「走開。」
刁碩隆覺得很沒面子,就算她已經不是他的什麼人了,但他跟這件靈異事件,好像也有點撇不清關係。
幸好他們是最後一位問神者,現場留下來觀望的人並不多。
「好啦,我們先過去,有何仙姑給妳撐腰,不會有事的。」
仲昆也上前幫忙,而且還忙著哄她。
但,就在這時候,那分明已經被何仙姑上身的乩童見到三人上前,居然悄然地自動休息,然後趁沒人注意時,跟桌頭毛台妹嘀咕了幾句……
「哇,她真把她的男人帶來了嗎?」
沒錯,這位號稱何仙姑附身的乩童,正是個假扮的冒牌神明,叫顧和平。
而跟邊的桌頭,則是她的遠房堂妹,毛台妹。
台妹自小父母離異,一直是跟外婆住,與父母不曾有聯絡。前幾年外婆過世,才輾轉被顧爺爺攬來照顧。
她跟顧和平初見面時,兩人還曾互看不順眼的惡搞對方,不過,幾年下來,兩人已經情比姊妹深,而且還一起幹些爺爺不知的壞事。
這會兒顧和平因為不會講台語,當乩童時只好胡言亂叫一通,連聖經都讓她拿來充數。
而毛台妹雖會說流利的台語,卻也是十足的台客幫,國語不靈光,標準的台灣國語。
這兩人之所以敢聯手來騙人,全都因為她們的爺爺。
「喂,那男的看起來很有錢。」
「好了啦,妳最好趕快草草結束這場仙人假附身的戲,我下午還有課,哪能這麼繼續耗下去。」
沒錯,跳了一身汗的顧和平,還在國立大學就讀。
正因為讀的是心理系,所以對付這些不去對症下藥看醫生,只想求尋求慰藉的善男信女們,她敢保證自己不會害死人。
只是……
「要怎麼草草結束?這個人看起來有一點給他麻煩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