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?」她輕呼,被邵韋恆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。「你要做什麼?你別亂來!」
再度壓在她身上,不讓她有移動的機會,裙擺裡的手依舊不停地游移在她雙腿之間。「你知道的,何必多問。」他貼著她的粉頰,用著低柔的聲音呢喃。
她別開臉,心裡開始慌亂起來,也不管他身上那裡受傷了,雙手在他胸前、臂膀猛力地捶打,身體也因為想掙脫他的箝制,不停地往後移,嘴裡還不停地喊著:「你走開!不要碰我,不要碰我!」
任由她捶打,他忍著痛,隨她叫罵,他也無所謂,只想讓自己徹底壞透,最好是讓她對他徹底失望,但是要做到這點,割捨這段剛萌生的愛苗,又談何容易!瞅著慌亂無助的她,他的心像在滴血一般,痛得教他幾乎想放棄這樣的決定;但是又想到有朝一日,她倘若知道了他的一切,會像其他人一樣嘲笑他抑或看不起他——不,他不要這樣的結局!他寧可活得有自尊,也不想在上流社會裡做一個沒有自我又虛偽的人。
思及此,滿腦思縛的邵韋恆再也無法隨心所欲!他突地停下動作,下了床,背對著她坐在床沿,整張臉埋入一雙大掌裡。
他如此對待她,葉宛琳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。原本持著一顆熱切的心,此刻卻從高空一落而入萬丈深淵。失落的她、有幾秒鐘的失神,但她隨即恢復過來,因為腦海裡的警鈴大響,警告她必須馬上離開這裡。
她快速整好被扯亂的衣服,下了床,快步拿起背包,什麼話也沒說便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衝了出去。
知道她已經走了,許久許久,他才將埋在手裡的臉抬起,望著那扇半掩的門,不知是該關還是讓它這麼敞開著,或許,心中還期待著她回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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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自走在夜幕下,街道上有點冷清,彷彿這世界上只有她孤單一個人似的;再看看今晚的夜空這般暗淡無光,暗得教人看不清前方,就好像她一樣,看不清楚那個人的心——
大概很晚了吧!當冷風迎面撲來,葉宛琳只覺得這身薄衣根本無法抵擋那寒意,冷得教她再也走不下去了,停下腳步,將身子靠在路旁的牆上,不知是無助還是冷她將兩手交疊在胸前,深吸了一口氣後,抬頭朝天空望去,眼淚竟不知不覺的滑落下來。
從邵韋恆那兒奪門而出後,她的心已亂成一團。弄不清楚當初為何而來,更不明白自己竟會為了擔心他的傷勢,衝動的跑來看他。方纔的突發狀況,說來奇怪,她並沒有怨他,只怪自己一時衝動,未經深慮便這樣貿然前去,是咎由自取。
哈,很愚蠢是不是?她在心中自嘲。
收起遠眺的目光,拭乾臉上的淚水,嘴角浮上一抹自嘲的笑。
看看時間,這時已沒有公車可坐,不想搭計程車的她,決定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去,這樣也好,一個人慢游在無人的天地間,任由腦海裡的思緒飛揚,愛想什麼就想什麼,不由得心情放鬆了許多。
閒散地走著,不知不覺就快到家了。突地,她的眼睛一亮!在巷口處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;那個人手裡拿著一件外套,擔心地朝四周張望,尤其眼中的擔憂,教人一眼就看出來。
「爸!」葉宛琳加快腳步跑上前去,衝口喊。見著兩鬢微白的父親站在夜如凝露的寒風中等她,傷感的心再度升起,方才拭乾的淚水,不知不覺中開始氾濫。
「小琳!」葉父一改憂心的面容,張開雙臂,擁著她說道:「你這孩子,可讓爸媽給擔心死了。」
躲在父親的懷裡,偷偷將淚水抹去,不想讓他看見,一會兒才開口:「這麼晚了,您怎麼不在家裡休息呢?」
「你也知道晚了?」葉父將手中的外套披在女兒肩上,才又說:「我和你媽媽見你這麼晚了還沒回來,簡直擔心死了。打電話給秀琪,問她知不知道你去哪裡,她說她不知道。最後左等右等,還是不見你回來的情形下,深怕這麼晚了你會著涼,爸爸就來巷口等你了。」
她擔心邵韋恆,為了他優心不已,卻得到對方的輕視與不尊重。但怎麼也想不到,她擔心別人,卻忘了父母會擔憂她,使得家人憂心仲仲。想想自己,多可笑啊!
「對不起,都是我不好,害你們擔心了。」她夾著哽咽的聲音,低聲抱歉。
「傻孩子,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」葉父拍著女兒的肩,並沒有多問,邊走邊說:「下次若要晚點回家,記得打個電話回來就行了。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她回應著。
走了幾步路,葉父看著女兒的臉,突然停下腳步,問道:「咦?你的眼鏡呢?」
眼鏡?她撫著臉,也驚訝地說著,「我的眼鏡呢?」
她知道自己近視度數不深,就算不戴眼鏡也能看得到眼前的事物,眼鏡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遮掩品,只是藉著它擋住她與別人之間的一個面具而已。
葉父擰著眉,擔憂地問:「小琳,你剛才去哪裡了?」
她……她剛才從……邵韋恆那兒奔了出來,眼鏡一定是那時候忘了拿的,但是她怎麼能向父親說,她一個晚上都待在一個男生家裡,眼鏡是丟在那兒的?不,絕對不能說,這一說還得了,事情會愈鬧愈大,所以她決定撤個謊——
「喔——是這樣的,剛才在回家的路上,我不小心跌了一跤,眼鏡就在那時摔壞了,所以——我就順手丟入一旁的垃圾桶。」
葉父雖然明白,事情沒這麼簡單,但並沒有多問,只是看著女兒,關心地問:「有沒有哪裡受傷,要不要緊?」
「一點皮外傷,不要緊的。」抬頭看著父親,笑得有點不自然。
「回去讓你媽給你上點藥。」葉父再度擁著女兒。「走吧,我們快點回去,要不,你媽媽可要擔心死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