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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頁

 

  她插好香,面容冷凝。「我不可能嫁你為妻。」

  「為什ど?」司徒滅日疾言厲色,無法接受她冷漠的響應。

  「為什ど、為什ど——」思緒飛至五年前,熏風蟬嗚的夏日,憶起那殘酷的畫面,痛心疾首地閉上眼,道出她原本決定封存的記憶。

  「我豈能嫁殺師仇人之子?」

  第五章

  夕陽染橘天邊、倦鳥歸返,傍晚時分的擎天堡飄

  出飯菜香,忙了一天的僕奴們輕鬆地閒話家常。

  然而,自少主與古小姐回堡後氣氛突變,全堡籠罩在一股古怪的氣氛裡,無奈怎樣問無悔侍衛,也是一問三不知。

  銀花端來晚膳來到聽風水榭。

  「小姐,晚膳有可口的黃魚與開陽白菜,您要多吃點喔。」她像只小蜜蜂般張羅熱食,就等主子動手就食。

  「好。」初月舉筷意興闌珊地夾菜,隨意一句,「少主吃過了沒?」

  銀花據實回話,「聽廚房說端給少主的晚膳原封不動,書房也被他搞得亂七八糟,這下苦了打掃書房的小娟姐。」

  初月食不知味。

  司徒滅日會生氣是有理的,畢竟她丟給他一個震撼的消息,回程上無論他再三逼問,她都閉口不語。

  長輩的錯不該讓司徒承擔,但司徒堡主親手殺死恩師是她親眼所見,這就是她親手埋葬師父後,悄然離開的原因。

  當年,師父將她托給擎天堡照顧兩年,他老人家雲遊四海期間,司徒堡主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,恩義她今生難還。

  所以她選擇最怯懦的方式逃離這裡所有,無意為師父報仇。

  她單獨承下長輩的過錯,卻不經意地懲罰自己。

  初月心不在焉食用飯菜的模樣,令隨侍一旁的銀花不放心。

  「小姐,魚肉有刺,小心啊。」

  她淡雅微笑,「別把我當小娃娃。」胃口不好,勉為其難食幾口飯菜後,她不經意問起,「銀花,堡主不住在堡裡嗎?」回來都快一個月她未見過司徒宏岡堡主,難道出外忙?

  「小姐,有些話不是我們下人可以說的。」

  銀花為難的語氣引來她側目。「有難言之隱?」

  銀花抿抿唇,最後還是鬆口,「聽其它資深的丫環姐姐道,老堡主有好幾年沒回保了,我甚至還聽過老堡主帶髮修行的小道消息。」

  帶髮修行?!

  擎天堡建國有功又有控制西北要道之權,司徒家族權勢財富難以有人可匹敵,誰會放棄聲望脫離紅塵,

  揮別權貴築起的高位。

  「你嘴巴可真緊閉。」一記含笑夾怒的低沉聲音從門口傳進。

  她們嚇一跳,一同望去,是司徒滅日!

  「少主。」銀花身子發顫地行禮。私下談論主人耳語會受罰的,她慘了!

  初月明了小丫環的恐懼,她有必要保全她周全。 「話是我問的,要罰就罰我吧。銀花,你先退開,我有話與他說。」

  「擎天堡我最大,我未遣走她,她就不能走!」

  「我不想吵架。」向來好脾氣的初月,因他無理取鬧而勾起壞脾氣。

  「誰說我想吵!」司徒滅日口氣也大了點。

  初月站起身,定定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;兩人就這ど地互視對方,生怕眨個眼就滅了一分氣勢。

  被夾在其中的銀花心驚膽跳,歸咎起來事端是她挑起的,古小姐為了捍衛她不惜與少主動怒。

  傍晚堡裡的氣氛就不對了,絕不能再火上加油。

  「少主、小姐,我……」

  銀花話未說全,初月聲調平穩地道:「聽我的話,快離開。」

  「你敢走,明日就整理好包袱離開擎天堡。」為爭一口氣,管他講不講理。

  娘與弟弟就靠她的月用過日子,若被趕出堡,他們一家子不就喝西北風?

  左右為難下,銀花抖得厲害,淚水直打轉,一臉不知如何是好。

  初月心軟又知他的神氣,緩聲低道:「她是無心的,放過她吧。」

  「若是求我,我或許會放過她。」司徒滅日態度傲慢,為佔上風而得意。

  「就當我求你。」她不想任何人因他們的爭執而受罪。

  司徒滅日看出面無表情,揮揮手,銀花如獲大赦急快撐舟離開竹閣。

  初月來至窗台欄杆前,見丫環遠離,水眸平靜凝視投映湖面的水中月。

  「沒旁人,你想問什ど就問吧。」

  瞭解他的沒幾人,其中一位就是面前美如皓月的姑娘。

  「不再迴避?」他探測詢問,怕她如從前避之不答。

  「有問必答。」回堡後,他不穩的心緒影響多人,事到如今,她不想有所隱瞞。

  「我爹如何對古師父下手的?請你說明。」

  他記得古行風師父在睡夢中安詳離世,隔日清晨才教人發覺;爹豈會是兇手!

  身為人子他得為父親求個清白。

  「那一幕如噩夢纏擾我五年歲月。」她注視波蕩的水中月,深吸口氣全盤說出。「五年前的初夏,四處行醫的師父回堡探視我後,司徒堡主邀他老人家到書房喝茶談事;正巧那時我有醫藥問題想請教他,抱持疑問來到書房找他,意外瞧見堡主將些許粉末滲進茶葉裡。

  「隔一夜,他老人家臉色過於蒼白地走我到面前,一字不提就將內力強灌給我後便倒在床上,我以為他是累了想睡會,沒想他竟撒手歸天。」

  「無證據,你不能判定那是我爹所為!」他大聲抗辯,深信父親不會謀殺古師父。

  她倏然轉過身,美目對上他的眼,雙手激動地掄成拳。

  「我也不相信師父從此離開我的生命裡!」水氣沒開她的眼。「我不像你有爹有娘,擁有與生俱來的驕傲與風采;而師父是我最重要的親人,你知不知道?」

  「初月——」司徒滅日困惑又驚異於她激憤模樣,擔心地喚她。

  「情願相信師父是將內力給我後安然歸天,更說服自己下毒之事是我看錯,但在師父入殮那日,變黑的銀針證實堡主的確對我師父下毒手。」

  「胡說!」父親不會殺人的,不會!

  情緒與意念勾起她刻意遺忘的一切,再次鮮活地浮上腦海,如走馬燈般一幕幕重回於眼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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