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知道自己對他有著一種奇怪的期待及憧憬,但她就是無法接受,她……她怎麼可能喜歡他?
「要我怎麼做?」突然,他低沉的聲音鑽進她耳裡。
她猛一回神,怔愣地望著他。
他的神情嚴肅而認真,有一種教人害怕的正經。
「我怎麼做,你才會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?」他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悲壯神情。
她受到驚嚇了。他嚴肅的神情、堅定的眼神、正經不容懷疑的言語讓她嚇到了。
「好啊,跳下去……」就在她有點恍神的時候,她聽見自己的聲音——冰冷的、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。「從那兒跳下去。」
她像是著魔中邪似的指著露台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悟朗一怔,有點懷疑地望著露台。
不知是哪來的衝動及傻勁,他居然想也不想地走向露台。
當然,他不應該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,不過既然她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,他當然也要嚇嚇她,回敬她一番。
「是不是跳下去,你就相信我說的話?」他回頭望著她。
她心頭一震,回了神。「呃?」
天啊!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,她怎麼能教他去跳樓?
他望著她的神情好可怕,那種不顧一切、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教她打從腳底發冷。
「不……」她想阻止他,但她發現她發不出聲音來。
他跨上露台的矮牆,連回頭看她都沒有。
「不……」看見他真的爬了上去,她的心涼了。
「不……」她想移動腳步,但她在發抖,她哪裡都去不了。
他坐在牆上,回頭注視著她,然後勾起一抹微笑,「我會讓你相信。」
說完這句話,他往下一躍,頓時消失在她眼前
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 ※
「不……」眼看著他那麼大的一個人從眼前消失無蹤,亞季幾乎要崩潰。
她全身發軟,不停顫抖,兩隻眼睛震驚又無法相信地望著露台。
這怎麼會?他……他怎麼會做這種傻事?這是夢,這一定是夢!
「醒醒!」田亞季,你醒醒!」她左右開弓地給了自己兩巴掌,「醒過來1醒過來!」
不,這不是夢,她的臉頰會痛,她的心……更痛!
「這不是真的,不……」她自言自語地,「不,這是真的,老天……」
她完了,她犯了罪,她……她殺了人,叫他跳樓的她,根本就是個殺人犯!
「怎麼會?」她腳一癱,整個人跌坐在地,「怎麼會?」
他是笨蛋嗎?她叫他跳樓,他竟真的去跳樓?
難道他聽不出來她不是認真的嗎?她……老天,她真的不是認真的嗎?剛才她說得那麼無情啊!
「笨蛋,不要……」她的心慌了、也碎了。
她從來沒真心希望他在她面前消失,雖然她總是那麼說、總是那麼急著逃開他,但……但那都是因為她在意他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但他在她心裡有個位置卻是事實。
當他的打雜助理根本不會有什麼認識三高男人的機會,而她沒離開;他不是她心目中所謂的三高男人,而她的心情卻因為他而高低起伏;就連好不容易離開了,她的腦子裡還是有他的聲音、他的影子……
她是在乎的,她只是不願意承認。
「不要死,我不要你死……」她想站起來,想走到露台去,但她雙腿無力,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似的。
「這是什麼笨方法?你……」她鼻子一酸、眼眶一熱,兩行淚水就那麼滑落,「你這個笨蛋,活到三十歲,你……你還做這種蠢事?」
走不了,她試著爬向露台。
淌著淚,她慢慢地心痛地往露台爬去……
當她的手觸碰到那面矮牆,她不能自已地放聲大哭。
「笨蛋!你幹嗎跳?!」
夾雜著泣音及嗚咽,她語不成句,「你蠢死了!我……我不是真的……相信有什麼用?你都死了,相信……相信什麼?」
老天!她怎麼會碰上這種事?她……她想都沒想過自己竟然有教男人為她跳樓的本事啊!
「不要……」她靠牆而坐,一陣陣的涼意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奔竄。
「你信了吧?」突然,傳來低沉的、帶著狡黠味兒的聲音。
她陡地一震,木然地抬起頭來。
悟朗站在牆外,高大的身子正靠著牆壁面對著裡面的她。
他的唇邊掛著一抹迷人又使壞的笑意,但眼底即有著溫柔及欣喜。
看她淚眼汪汪的模樣,他一面覺得心疼,一面卻又感到無比歡欣。
她哭,那就表示她還挺在乎他的。
「不……」她兩眼發直地望著「死而復生」的他,「你……你沒死?」
「你不希望我真的死吧?」他一笑,「看你哭成這樣?真教我感動!」
其實他早就知道露台的牆外,還有一塊突出約莫五十公分的平台,所以當她提出要他往下跳的無理要求時,他才會想也不想地答應。
開什麼玩笑?他會是那種衝動到沒有大腦的笨蛋嗎?跳樓?那死相有多難看啊!
好吧!她要他跳樓,那他就跳給她看,這下她嘗到苦果了吧?
聽她哭叫得那麼淒慘,簡直像是死了老公的可憐少婦一般,挺爽的!
「下次別隨便叫我跳樓,不是每一間飯店的露台外都有這種平台。」他一派悠哉,仿若無事地說。
她像是洗了一場折磨人的三溫暖,也像是被丟進地獄,又突然被救回來般。
她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,還一直停留在剛才那種悲傷的痛楚當中。
可他沒有跳樓,當然也不會死,他……他就活生生地站在牆外……
他為什麼這麼要她?難道他不知道人嚇人,沒藥醫?
「可惡……」悲傷在瞬間轉化為憤怒、懊惱,她咬牙切齒地,「可惡!」
不知是哪來的力量,原本達站都站不起來的她忽地站起。
一轉身,她氣呼呼地抓住了他的衣襟。
悟朗沒料到她會突然站起,身體下意識地想躲開她,這一閃,他的重心往外一仰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