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哪有!」縱使有,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。
「還說沒有!」她指指青兒的右臉。「這一邊寫著『不』。」又指向青兒的左臉。「這一邊寫著『屑』。」
青兒扁扁嘴,她才不信那個連「賣」與「葬」都看不懂的人,會知道不屑的屑怎麼寫。
「喝!」一根手指頭又點上青兒的額頭。「你又在『不屑』我了!」對於那些肢體語言以及聲音表情,她可都是很敏感的耶。
「小姐,您別淨是數落我,編派我的罪名。」老是將這些莫須有之罪按在她頭上,要是有一天,王爺真信了,她可是會被殺頭的耶。
「要我不亂編派罪名給你,也是可以,不過你得先跟我說那女娃兒胸前掛的牌子寫了什麼,還有,回府後不准拿這件事當笑話說。」她惡狠狠的同青兒警告。「我今天的醜事若是被你我之外的人知道了,那麼,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,知道了嗎?」
青兒好害怕的點點頭。
「那還不快說那牌子寫的是什麼字。」
「賣身葬父。」
賣身葬父!是個新詞,夫子沒教過,難怪她不懂。
昇平側著頭又問:「賣身葬父是什麼意思?」
「賣身葬父的意思就是,這個女孩死了爹爹,家裡又沒有錢來安葬她爹爹的屍身,所以她就將自個兒給賣了。」
「真的哦!」這故事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憐,不過……「青兒,你說她要把自己給賣掉是嗎?」
青兒點點頭。
昇平將手背在後面,側著頭,直在那女孩的身前身後兜繞,將人家看了一遍又一遍,最後,她對青兒說:「她又沒有很漂亮。」
青兒差點兒暈倒。「小姐,這個姑娘家已經很可憐了,您別再這麼打擊她好不好?」
「我知道她很可憐啊,可是她長得又不漂亮,怎麼會有人買她?」這是她最擔心的一件事耶,因為沒人買那女孩,那女孩的爹爹就得暴屍荒野,這不是更可憐了嗎?
「不管她長得如何,總會有人買下她的啦,小姐您就別操心了嘛。」青兒恨不得趕快將她家公主帶走,省得這姑娘剛死了爹,又被她家公主奚落得信心全無,到時候覺得自己不夠漂亮真是她的錯,決定來個一死百了。
「走了啦,您不是要去買花燈的嗎?」青兒使力地直想拖走她家的小主子。
但昇平卻立定在原處,動也不動。她的雙眸一轉。
「有了!我有辦法了。」
青兒的心倏然涼了一半。
麻煩又來了。
「我決定替她賣身,讓她葬父。」她覺得她比那個小姑娘漂亮多了,一定會有很多人花很多錢來買她,到時候就不怕姑娘的爹暴屍荒野。
暴屍荒野?唉喲,那是一件很不衛生的事耶!
青兒真的快要暈倒了!
「小姐,行不通的啦。」她絕對不能讓公主做這種「賣身」的蠢事來,天知道以她家公主的花容月貌會惹來什麼樣的登徒子。「小姐,要不然咱們花一筆錢買下她,你說好不好?」
昇平挑高了眉,問:「咱們買下她幹麼?」
「帶回王爺府啊。」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,公主真是……
「笨!」昇平賞了青兒一個響頭。「你出這個什麼餿主意,竟然要我把這姑娘帶回王爺府,好讓她日日夜夜對著我那個俊挺岸偉、丰姿颯爽、英氣迫人的大哥垂涎三尺,你、你、你——」一連戳了青兒的額頭三下。「你是想把我給氣死,是不是?」不然,怎麼老要她帶女人到王爺府,好讓她大哥分了心!
「小姐,青兒沒有這個意思。」
「不然是什麼意思?」她惡狠狠地瞪了青兒一眼。
「人家只是想替小姐您出個主意,替小姐分些憂罷了。」
「那你的意思是,我剛剛的主意不好嘍?!」昇平的眼壞壞的瞪著青兒,只要青兒敢說一句難聽的,她馬上就……
青兒的手急慌慌的直搖著。「沒有、沒有,小姐的主意特好,特有創意,只是——」
昇平再瞪了青兒一眼,青兒將原本到口的話給吞了回去。「小姐英明,小姐睿智,小姐好棒。」這個時候也只有猛拍馬屁才能生存。
昇平滿意的微微頷首,滿意的轉過身、彎下腰,笑了滿臉的志得意滿,對那位要賣身葬父的姑娘說:「姑娘,你那牌子賣給我好嗎?」
賣身的小姑娘眨巴著眼,不大明白昇平說的是什麼意思。
昇平蹲著身子,陪她跪。她說:「我沒有帶特多的錢出來,不過你先將你的牌子賣給我,等待會兒有人來買我的時候,我再把錢全給你,你說好不好?」
她在說什麼鬼話,怎麼她一點都聽不懂?賣身的小姑娘一點兒也不明白昇平在打什麼主意;哪有人是這麼好心的,竟主動要幫她賣身,而且所得的錢全要給她拿去安葬她爹。這姑娘不是笨了,就是傻了。
昇平覺得這賣身葬父的小姑娘,不僅人長得不漂亮,就連腦筋都不太靈光,瞧瞧,她剛剛對小姑娘說了那麼一大籮筐的話,小姑娘卻只會眨眼睛,不會回答她。
算了,她自己來。
昇平解下小姑娘胸前的牌子,自顧自的便往自個兒身上戴。
賣身葬父。賣的是她的身,葬的是別人的父。昇平笑開了嘴臉,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,有什麼不妥。她一面跪著,還一面拉青兒要陪她跪。沒道理主子跪著,而丫頭還站在一旁的嘛。
青兒覺得自己好可憐,她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壞事,所以這輩子才會跟錯了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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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刻鐘過去,兩刻鐘過去,轉眼間,昇平與青兒竟然跪在大街上半個鐘頭了,而這半個鐘頭以來,竟然都沒有人過來跟她們打一聲招呼,或要買下她們之中的任何一人。
「完了!」昇平大叫,她拉拉青兒的手,問她。「青兒,我的臉是不是髒髒的?」
「沒有,小姐的臉上是一片乾淨,既潔白又無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