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怎麼我有哪裡不像薛藍霓嗎?」她狀若無辜。
「瞧瞧你無精打采、時而高興、時而消沉的樣子,分明就是為情所困、為愛煩惱。」
幸好廚房裡沒有別人,薛藍霓才敢放心地說話。
「店長啊,你-定談過戀愛對不對?」
「拜託你別問這種廢話好不好?」他翻翻白眼,一面將新的派皮放進烤箱裡。 「難不成我結婚是結假的?」
「那麼,你有沒有變心的經驗?」
「變心?」他蹙起兩道稀疏的眉毛。
「或者是情人變心的經驗?」
「那肯定是沒有的嘛,我像是那種人嗎?」
「所以,你一定覺得變心是很可惡的事了,對不對?」
「不一定吧!」劉汶帝在想了想後說。「變心並不全是不可原諒的,就像女人兵變一樣,對錯沒有絕對。」
「真的?」她很意外他會這麼回答。
見她如此反應,他狐疑地上下端睨著她。
「怎麼你會問我這種問題?難不成你……」
事到如今,薛藍霓也不想瞞著他了,她一向是有事藏不住的。
「店長,我老實告訴你吧,我覺得自己……好像在動搖了耶。」她憂愁而悶悶不樂地說。
「動搖?」
「對於阿志,我始終有一分無力感,那種再也燃燒不起熱情的無力感,雖然我很珍惜這段將近五年的感情,但,這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在努力。」
劉汶帝總是很願意聆聽她的心事,他把薛藍霓當作自己親妹妹般的關心。
「我想這或許不是無力感,而是你們在一起久了的倦怠感。」
「倦怠是一定的,只是,不該是在這個時候,我總覺得,我和阿志連所謂的熱戀期都還沒經歷,沒理由這麼快就到停滯期。」
他沉吟了一下,仔細想著她的話。
「搞不好這和阿志的個性有關,他是個平實無華的人,所以他就只能表現出這麼多的在乎。」
「如果真是這樣,難道我就只能甘心忍受著寂寞嗎?」
「沒人要你忍受寂寞啊!只是,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感情,你怎能輕易放棄?」
「我當然不想放棄,因為我真的真的很珍惜這段感情,只是,要我怎麼和阿志溝通,他才能明白、才能體會呢?」薛藍霓無奈地靠著一面冷冰冰的牆,抬頭望著全白色的天花板。
如果可能的話,劉汶帝真想把這個阿志抓來好好揍一頓,因為他實在不相信會有這樣忽視愛情的男人。
「那你先前說的變心,又是怎麼一回事?」
「說出來還真是複雜,阿志有個完全不同血緣的哥哥,叫做阿維,而我現在,就是在煩惱這個。」
「哦?說來聽聽。」劉汶帝覺得挺有趣的。
「阿維是個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高手,換句話說,他對女人很有一手,可是他對我,既不是追,也不是有所目的,因為他知道我是阿志的女朋友,所以我每回都很放心地接受他的邀約,和他一塊出去;怎麼知道到後來我想抗拒都抗拒不了,開始有了出軌的跡象……」說著說著,連她自己都深感懊惱起來。
「你所謂出軌的跡象!是什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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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會期待著和他出去,幻想著他會怎麼對待我,甚至還天真的以為他對自己是認真的。」
劉汶帝收斂了笑意,用力點頭。
「嗯,果然嚴重!」
「不僅如此,我還會有一些很可笑的念頭,例如阿志會允許我腳踏兩條船,而那個阿維會開口叫我做他的女朋友……想到後來,我自己都覺得我無藥可救了,因為我已經沒辦法分辨,自己對阿維究竟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加錯覺,還是真的掉進了他擅長的愛情陷阱裡?」薛藍霓忍不住煩躁地掩住雙頰,郁卒地沿著牆壁蹲下身。
「真沒想到一向精明過人、超強理智的你,也會為個情聖變成這個樣子!」劉汶帝感歎極了,他走到她面前跟著蹲下來。
「不過你想過沒有,那個阿維對你搞不好只是好玩而已,你若真被他動搖了,那豈不是太危險了嗎?」
「可是,我沒辦法拒絕他呀!」她乾脆蒙住臉,以為這樣可以隔絕任何的痛苦煩惱。
「為什麼沒辦法?拿出你的魄力,狠狠地向他說不,就這麼簡單啊!」
「問題是他現在待我就像朋友一樣,對我也真的很好,我沒理由對他說不。」
「你難道不知道這樣的人最是可怕嗎?像小偷一樣地偷偷潛進你的心裡,等你發現心被偷走時已經來不及了。」
「店長,這些我都知道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」
「但是什麼?」
薛藍霓終於壓抑不住地抬起臉,讓她眼眶中氾濫的淚光隱現。
「但是我寂寞啊!」她負氣地喊,然後狠狠地抹去尚未掉出來的眼淚。
劉汶帝懂了,同時他更心疼起一向好強好勝的薛藍霓,她是如何獨自挨過這些個日子的,她總是不說。
「好吧,那你打算怎麼做?」
「明天,我明天晚上要和阿維出去。」
「聖誕夜和他出去?妥當嗎?」他擔憂的。
「雖然我不確定他對我究竟是什麼,但我相信他的為人,這你不用擔心。」
他拍拍她的背,給她一個支持和鼓勵的微笑。
「無論如何,和他說清楚吧!別讓模糊不清的感情困住你,這才是我所認識的薛藍霓。」
薛藍霓強自振作地點頭。
「好吧,我知道了,我會努力解決的。」
「那就好,加油!」
「嗯。」
今天是個很典型的聖誕夜,就像情人節一般。
張燈結綵的行道樹,花花綠綠的商店街,一對對恩愛甜蜜的佳偶,和堵塞不通的車流。
薛藍霓今天沒刻意打扮自己,也沒有花心思去買份聖誕禮物送給黃邦維。她只是簡簡單單地穿著運動外套、牛仔褲,素淨著一張臉,用支黑夾子固定一邊的頭髮,清爽而俐落地走出店門。
很正常的,外頭寒意十足,她雙手合掌試著搓點熱氣,左張右望著黃邦維的身影是否來到,但很顯然的,他頭一回遲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