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慕文感興趣地瞪大眼睛,聽著閻凱說出薛家人內鬥的經過。
原來北方企業董事長,也就是薛情的父親前前後後一共娶了四個老婆,四個老婆又分別生下薛恆、薛軍、薛攸三個兒子,和薛冰、薛情兩個女兒,薛情則是第四個老婆所生的。
這三男二女個性上有著南轅北轍的差異,彼此更是水火不容,為了爭奪北方企業龐大的家產,兄弟間明爭暗鬥。而薛敬死後,更將薛家兄妹間的惡鬥推上白熱化,使得薛敬死亡近五年,卻始終沒有下葬,而一直停放在冰櫃中,無法入土為安。
「喔?那你是怎麼認識薛情的?我聽說薛家和閻家素來不合,你明知她是薛敬的女兒,為什麼還和她在一起,而且還鬧得轟轟烈烈,上了報紙頭條新聞呢?」展慕文一直都知道閻凱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,卻從未聽他提起。
閻凱神色一黯,腦海裡緩緩浮現那段充滿快樂與痛苦的過去。
「我和她是在一場舞會裡認識的,那時她剛從美國回來,清麗脫俗得猶如一朵空谷百合,令人心動。我看多了美麗卻矯飾的名門閨秀,從沒見過像她一樣有著女人的性感嫵媚、又兼具少女的純潔天真,所以幾乎是第一眼就愛上她!」
展慕文同意的點頭,雖然只見過薛情一次,而且是在昏黃不見天日的酒廊,但她的美依然令人驚心動魄,因此他可以理解閻凱為何會對她一見鍾情,換成自己,只怕也會當場跌人情網,難以自拔。
「但你們兩家是世仇,不論是國內投資或國外市場,都競爭得很厲害,你們的事被允許嗎?」
「當然不被允許,而且那時候薛敬的幾個老婆彼此明爭暗鬥,連帶幾個子女也互不相容,甚至彼此監視,好等著隨時抓住對小辮子痛整一頓。所以我和薛情的事,自然在薛家引起軒然大波,其中以薛情的母親反對得最激烈。」
「因為薛情和你在一起,會危及她在薛家的地位,為了讓自己能得到更多的權勢,她自然會大加攔阻,極力反對。」
「沒錯,薛情的母親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,她可以從一名酒店的陪酒女郎,搖身變為企業家夫人,可見其手段之厲害。她為了徹底鞏固自己在薛家的地位,不惜出賣女兒,想將薛情嫁給關西集團的少東鍾高齊,以籠絡兩家關係。」
「薛情答應了?」
「沒有,她要我帶她私奔。」
「私奔?」展慕文不禁張大嘴,這年頭還有「私奔』』二字存在嗎?還有人會做私奔這種事嗎?
「很難相信,是不是?但她確實這麼告訴我的,而我也答應了。」
「你答應了?」展慕文下巴都快掉了,看不出來閻凱居然還是個浪漫的多情種。「既然如此,你們為什麼分開?」
「為了我父親過世!」
「我不懂,你父親過世和薛情有什麼關係……」展慕文陡然住口,他猛地想起閻凱是怎麼脫離閻家,又是怎麼一手建造東聯集團的,「閻凱,難道說……」
閻凱苦笑一聲,「別驚訝,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,
我所深愛的女人,我不惜付出一切,想保護、照顧她一輩子的女人,居然在看到我一無所有後,背叛我嫁給一個她口口聲聲說不嫁的男人!」
當年閻凱的父親因飛機失事,意外死亡。
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,整個閻家亂成一團,而閻凱的大哥閻俊,趁著眾人忙於處理後事之際,以瞞天過海、神鬼不覺的手法,將閻氏企業如數轉移到自己名下。
使得閻凱在一夜間不僅嘗到失親之痛,還變得一無所有,除了一間閻俊不要的破公司外,就是當年還在英國讀書的妹妹閻馨。
「我實在很難相信薛情她會如此無情。」
「她不無情,還沒心、沒肺。」閻凱面無表情的看著展慕文,「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,我和薛情原本計劃想一起自殺的!」
「自殺?你和薛情想自殺殉情?」
「嗯!我們說好了,要在某一天的某個時間一起服藥自殺。我做了,我真的在那天了五十顆安眠藥,打算到黃泉路上等她,想不到她非但沒來,還懷著我的女兒嫁給鍾高齊為妻!」
展慕文吃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,「阿凱,我……」
閻凱的視線落在遙遠的另一端,聲音中含著一絲痛苦,「很傻、很笨的我,是不是?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像我一樣笨的男人了!竟然會相信一個女人的話,真是可笑。」
「阿凱,你還愛她嗎?否則你怎麼會到酒廊花錢為她贖身,還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呢?」
「愛?也許吧。不過我會把她留下來不單是為我自己,而是為了丫丫。」
「丫丫?你那五年來從未見過面的女兒是吧?」
「沒錯。」提起丫丫,閻凱晦暗的臉上出現一抹笑意,「她好漂亮、好甜,長得和閻馨小時候一模一樣,不過比閻馨機靈多了,可惜……」
「可惜她有心臟病是嗎?」
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你閻大總裁的新聞,想不知道都不可能,知道報紙怎麼寫的嗎?」見閻凱搖頭,展幕文繼續說:「天倫喜劇,閻凱認女;闊別五年的舊情人相逢,卻是在藥水味蔓延時。如何?很貼切吧?」
閻凱不覺莞爾一笑。
「老天,真佩服這些新聞記者扒糞的功夫,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得滴水不漏,封鎖一切消息,想不到他們還是知道了。」
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那些新聞記本來就對這種消息特別感興趣,你突然出現在醫院裡,不教他們擠破頭才怪!對了,報紙上說,你和薛情不久後會結婚,這是真的嗎?」
閻凱的笑容驟然凝結在臉上。
「結婚?」
「難道不是?」
「我不可能娶她,如果我要娶她那是在五年前,而不是五年後的今天,況且我永遠忘不了她曾經那樣背叛過我!」
「但是丫丫總是需要一個完整的家,你不希望她長大後發現,自己母親只是一個沒有名分的情婦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