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講到這個,我才氣。」展顏哼了一聲。
就不知道是誰發明這種當新娘子的規則,硬是要新娘子一定要安靜、柔順,還得佯裝成非常害羞的樣子,偏偏這和她的本性全然不像,所以讓她假裝得非常辛苦!
想到這兒,腦中靈光乍現,展顏於是開始發表她的長篇大論--
「我想到為什麼新娘子要戴鳳冠了,就是因為它重得要命,就會壓得新娘子抬不起頭,這樣無論哪一個新娘子,看起來都會是嬌滴滴的羞怯模樣。除此之外,大家還想出把新娘子累得半死的一大堆規矩,這樣不管是多活潑好動的新娘子,被這樣一折磨,也會沒什麼力氣!」
「是嗎?」
這聲質疑她的聲音,並不是她預料的小花花的聲音,而是一個低沉的男音,這迷人的嗓音,她確定她聽過,而且記憶深刻--
是那黑衣男人的聲音!
該不會他今天晚上搶東西搶到這裡來了吧?若是這樣的話,她可不可以拜託他,將她給劫走? 若她真的問出口的話,以他們之前結了那麼多梁子,他會答應她嗎?
才想問問他,展顏就發覺自己的喜帕被人掀開了。
張著一雙剪水明瞳,一被掀下喜帕,她對上的就是面前的男子。
面前的男子有著高大魁梧的身軀、稜角分明的面容上鑲嵌著一雙深邃炯亮的黑眸、一對飛揚的濃眉、挺直的鼻、完美的唇形此時正向上微揚出微笑的弧度。說真的,他是她見過的男子中,數一數二俊美的!
而這男子,此時正著新郎倌的衣物……原來這就是她的夫君?
她怎麼覺得那雙眼,好似那個黑衣人的瞳眸?只是似乎多了一些疲累的血絲而已.....
那略含笑意的目光,真的好像……
「怎麼發起呆來了?」凌銳見展顏沉默不語,魂魄像是神遊太虛般,忙開口以戲謔的口吻問著她。
「啊!」聽到新郎倌說話的聲音,展顏吃驚地瞪大了美目,張大了櫻桃小口。
那聲音,正是黑衣男子的聲音,一模一樣,她絕對不會錯聽!
展顏說出躍進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。「你沒事幹嘛跑來這裡冒充新郎倌?」
她認得他。有了這樣認知的凌銳,唇邊的笑意更深濃了。
「你以為我是冒充的?你怎麼不會想,我有可能是你的夫婿呢?」凌銳面帶笑容地詢問她。
「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夫君?」展顏說出自己的想像,「據說凌家堡的大當家很不愛人拿他的外表作文章,是因為他極為俊美。可是我在想,一定是因為他太醜了,別人又不好意思說他醜,所以大家都反過來吹捧他。你也知道的嘛,人就是愛聽好聽的話,凌銳還真是聰明,會用這種方法來達成目的!」
她一直在想,經商的人,除了他爹爹和他兄長之外,應該都是那種禿頭、小眼睛,短腿、大肚皮,臉上還要加顆代表油嘴滑舌的痣的模樣。
所以以他的英俊瀟灑,絕對不可能是凌銳。
「你方纔那一段話是在讚揚我長得不錯嗎?」凌銳聽完她那長篇大論,不由得失笑。
「我沒那個意思,你想太多了。」展顏被他這麼一問,不自在地說著。
太多的讚美會讓他太驕傲,她才不要綿上添花!瞧她方才話一說完,他那張臉是什麼得意的表情哪。
「我想,想太多的是妳。」凌銳笑望著她有著窘困的模樣。「我是凌銳本人沒錯。」
「不可能……」展顏還是無法相信。「你怎麼可能是凌銳?」
「要我喚你的隨身婢女進來確認嗎?」凌銳微微一笑。「你想,要是我不是凌銳,你那名婢女有可能放我進來嗎?」
「的確。」展顏也覺得他這番論調有道理。「不對、不對!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對小花花動手?反正小花花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啊!你將她打昏之後,再大搖大擺地來掀喜帕不就成了?」
「不相信的話,要不要我叫小花花進來?」凌銳喚著展顏對婢女的稱呼,怎麼叫怎麼覺得有趣。怎麼會有人把自己的婢女取名為小花花的啊?
「可以啊,誰怕誰!」展顏一副不怕他喚人的模樣。他以為她會中了他的計嗎?
「我這就去。」凌銳深深地望了展顏一眼,隨後轉身而出。
不一會兒,小花花就跟在凌銳身後進了房門。
「小花花……」展顏才想問剛剛那問題,就已經聽到小花花的答覆。
「小姐,不……出閣了應該改口喚夫人……」小花花還適當修改用詞。「他真的是姑爺,你就是被他迎娶過來、跟他拜堂完婚的!」
「這……」雖然聽到小花花親口證實,展顏還是覺得不可置信。「會不會是小花花被你下了什麼毒或是你威脅她什麼?」
「我現在很確定你真的想太多。」凌銳搖頭微笑著,對她打死不想相信他就是凌銳的態度、以及她豐富的想像力深覺有意思。
「小……不!他真的沒有威脅我,這是我自己說的。」小花花雖然搞不懂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,但還是出聲為凌銳辯解。
「你還是堅決不信?要我去喚奶奶過來證明嗎?」凌銳凝睇著呆楞不語的展顏,笑問。
「不用、不用了!」展顏揮了揮手,示意小花花可以先出去。「我想不需要這麼麻煩了。」
小花花離開之後,凌銳才笑道:「這下子你信我了?」
「信。」展顏一邊回答,一邊突然覺得頭隱隱作痛起來。
之前她不願相信,除了不相信凌銳的外表有可能如此出眾之外,還有著無法將黑衣人和凌銳聯想在一起的心情。
處處與她作對,讓她恨得牙癢癢,卻又日日夜夜記掛在心頭的黑衣人居然是她的相公?
這要她怎麼能接受?
所以早些她才說她不信。連小花花來證明,她都要質疑。
但是,小花花的性格她太清楚,小花花是不可能騙她的,所以也不用大費周章地請凌銳的奶奶過來證明了,她是應該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