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就是不能太重感情,只要栽在女人手裡,就一切都完了!秦令暘即是最好的例子。
其實,他哪裡曉得那個鐘子紟究竟跑去哪了?他只不過是順水推舟,要求秦令暘幫他完成交易,這麼大的一筆買賣,若有秦令暘親自出面,對方一定不敢要花樣,事情也會進行的順利許多。
「貨和交易地點在哪?」
「這箱子裡裝著頂級的海洛英,至於交易地點,就在以前龍虎幫的交貨處。秦老大,你應該很清楚在哪吧?」阿力舉起手上的皮箱。
秦令暘看著沉甸甸的皮箱,臉色冷峻陰鬱。
「看樣子,你在我的身邊待了兩年,還調查到不少關於我的事。」他沒想到外表看起來老實可靠的阿力,竟知道他是「龍虎幫」的老大。
「秦老大,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!這兩年來,我靠雨妍藝廊做掩護,賺了不少鈔票,呵呵--說真的,我還得謝謝你呢!」阿力得意笑著。
「我不管你這些年利用我的藝廊幹了什麼好事,我只要你把鍾子紟完好的送回我身邊,否則,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!」
秦令暘如刀般的銳利目光,直勾勾的盯著阿力。
「時間不早了,秦老大,該上路了。」阿力將手上的皮箱,交到秦令暘的手上。
當秦令暘伸手欲接時,腦海中卻浮現字條上的那句話--
暘,你還有選擇的機會……千萬別一錯再錯!
但現在,他還有機會選擇嗎?除非他可以再一次犧牲所愛的人,否則,他只能選擇再次犯法,以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。
「不要!秦令暘,不要聽他的話!」
鍾子紟尖細的嗓音,劃破了黑暗的寧靜,當她衝出陰暗的角落時,警方的警示燈同時打開。
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來了這麼多警察?你報警!你居然敢報警……」阿力握著槍的手不斷的顫抖,當他看見鍾子紟的身影時,他情緒失控的扣下扳機,「我殺了你的女人!」
「不!不要開槍--」鍾子紟朝他衝過來,秦令暘放聲大吼。
「砰!」的一聲,子彈射出,寒冷的空氣在瞬間凍結!
凌厲刺耳的槍聲擊潰了他的肺腑,當他看見鍾子紟不顧一切地為他擋住危險時,他的心彷彿在這一瞬間停止跳動,鍾子紟的模樣與紀雨妍的容顏在他的眼前交疊……
紀雨妍的血從她的胸口噴灑出來,模糊了他的視線,所有的顏色都變成腥紅,他再也分辨不清眼前所發生的一切,究竟是真實或是虛幻?
他好怕……怕得渾身顫抖,他告訴自己,這一切都是一場夢,就像每一個夜裡,他都會夢見雨妍中了槍,渾身是血的倒臥在他的懷中,醒來,一切就會過去!
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凍結,他伸手摀住胸口,深信錯誤不會再發生,如果時間倒轉,他寧願親自挨那一槍,也不願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他而犧牲。
只是事與願違,心房裡急遽的心跳證明了中槍的人並不是他。他劇烈的喘息著,冰冷的空氣直竄進他的鼻腔中。
紀雨妍的容顏在他眼前逝去,取而代之的是鍾子紟的面容,她的羽睫輕輕闔上,雙腿虛軟的撲倒在他身上--
他伸手抱住了她,不敢相信懷中軟綿綿的身軀,是那個始終在他眼前活蹦亂跳的人兒,他怎能讓她為自己挨槍,怎能讓這可怕的夢魘又一次發生?
「不可能、不可能的……」他的瞳眸放大,怔怔的盯著她的臉龐,「妳說……妳告訴我,妳是雨妍,對不對?妳說話……」
鍾子紟聽見他的問句,蒼白的唇輕輕揚起一抹無力的淡笑。
「我……也希望自己是她……」
她一直就希望自己能成為紀雨妍,讓秦令暘永遠的、深深的記住,她不想他懷裡擁著她,心裡卻被紀雨妍所佔據,紀雨妍是一個可以為愛犧牲的女人,她一直以為自己做不到她的偉大,沒想到……
當危險來臨的那一刻,原來,她也可以不顧一切的為他犧牲,原來,她也可以,她真的沒想到……她可以。
「妳在說什麼傻話!」他搖頭,緊緊的抱著鍾子紟,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失溫,他顫抖的脫下外套,包住她的身子。
鍾子紟無力的搖首。「你沒說錯……我很傻,長官都覺得我傻,就因為我夠傻,所以才能夠接近你……」她喘息著,嘔出一口鮮血。「不過,這一次……我不傻,你都不知道,我有多麼開心……自己能夠來得及出現……我阻止了這一切,真好……」
「子紟……妳別說了,妳絕不會有事的。」他的手僵硬的撫過她乾澀的唇瓣,她的唇乾裂的像朵失去水分的花瓣。
但鍾子紟卻執意要說下去,他制止不了她,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,她只想把握住時間。
「暘,你笑給我看好嗎?我很少看見你笑,因為……你的心裡總是記掛著紀雨妍……我真的……不想再看見你為她而悲傷……」她冰冷的手,爬上他繃緊的臉龐。
「子紟……」她要他笑,在這一刻,她競要他笑,他的心彷彿被割成碎片。
他的眼眶發燙,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,他為她展露笑顏,讓她能夠不再為他而感到憂煩。
她的手滑過他臉上的笑窩,他笑起來的模樣好迷人,只怕她將永遠都看不見,心底一激動,一股血腥的氣味又湧上咽喉。
「我要仔細的記住你的模樣……下輩子,好跟紀雨妍搶你……她搶不過我的,對不對?」空氣為什麼愈來愈稀薄了?他的臉龐逐漸模糊,她只能憑手指的觸感來感覺他的存在。
「對,只要妳活著,誰都搶不過妳……」他心痛極了,為何自己總是愚蠢的到最後一刻才發覺自己的心?為何他又傷了一個這麼愛他的女人?
「你……愛我嗎?就算是一點點都好……」
她問著,無力的闔上眼眸,用指尖一點點、一點點的記憶著他的容顏,她好怕自己死去之後,就再也記不得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