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哇……好痛,你捉痛我了!」她哀叫了一聲。
秦令暘的心臟一縮,不由得放鬆力道。
他揪著她回到大廳,將她扔向小沙發上,她跌進沙發裡,小小的手揉著被捉紅的手臂,圓圓的眼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。
那眸子……
秦令暘看著那雙慍怒的星眸,靈魂彷彿被抽離了一秒鐘。
好熟悉的一雙眼……那只被他藏進記憶深處的盒子,在這一瞬間悄悄開啟,他麻木的心彷如被電殛般,抖嗦著。
「雨妍──」他低喃著紀雨妍的名字,然後用力的甩頭。
他在想什麼?雨妍早已離他而去,都經過這麼多年了,難道他還不能完全清醒嗎?
「我好餓,這碗麵是給我的嗎?」她舔了舔唇,那碗拉麵讓她忘了剛才的不快。
她雙手捧住碗,呼嚕嚕的開始吃著手裡那碗半冷的拉麵。
「等等,那碗麵是……」
秦令暘來不及阻止,她已經解決一空,甚至伸出粉嫩的舌尖,舔了舔碗裡的余湯。
「好好吃,要是能再熱一點,就更好了。」她說著,放下湯碗,拍了拍平坦的腹部。
「妳吃飽喝足了,可以滾了嗎?」秦令暘不想再多看她一眼,她那雙熟悉的眼眸彷彿隨時會攝去他的靈魂。
「不行。」她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「不行?」他質疑的挑高眉鋒。
「當然不行!你把我淋得一身濕,還要趕我出去,你沒看見外頭風大嗎?我穿得這麼單薄,就這麼出去吹風一定會感冒,感冒就得看醫生,到時候你還得再幫我付一筆醫藥費,這不划算。」她說得振振有詞。
最該死的是……為什麼她連說話的語氣,都那麼……那麼的像……
紀雨妍……
秦令暘的心像是被人狠狠?H住了似的,他冷冷的瞅望著眼前的陌生女孩,卻發覺自己的心對她一點都不陌生,為什麼……
他究竟是怎麼回事?居然將對雨妍的感情,投射到這個女人身上?
他是不是被她一連串瘋癲的舉止,給攪亂了理智?
「就算妳因此而生病,也是妳的事,請妳馬上離開!」秦令暘指著門口,下逐客令。
「不要……拜託你不要趕我……」她搖頭,捉起沙發上的小抱枕,可憐兮兮的哀求。
「妳……」她到底要耍賴到什麼時候?
「老實說好了,我根本沒地方可去,求你讓我留在這一晚,我明天一早就走,如果你願意的話,我可以付出一點代價……」
「妳在胡說八道什麼!我這裡是藝廊,不是酒店。」他靠近她,一把捉住她細瘦的手腕。
「拜託你,我不想再去陪那個噁心的老男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,求求你收留我一晚吧!」她用力的擠出眼淚。
「妳……」看著她眼眶裡的淚水,他的手勁不禁放鬆。
「求你,只要你答應,我什麼都可以給你。」她突然抱住了秦令暘。
他渾身一僵,任由她依偎在他的懷裡。
這女人,大剌剌的闖進藝廊,也闖進了他封閉已久的心。
她的一舉一動,都彷彿烙上了雨妍的影子,只是……他怎能容許這樣一個女人,佔據雨妍在他心裡的地位?
「好吧……只能留一晚……明天妳就得──」沒想到他居然同意她留下。
「謝謝你,你是我的大恩人。」
她打斷他的話,快速的在他的臉頰上啵了一下。
看著秦令暘震愕的目光,鍾子紟再度偎進他寬闊的懷裡,在他懷中露出一抹貓兒般的好詐微笑。
其實,秦令暘並不像「老鷹」所說的那麼難搞定嘛!
瞧瞧,她只是略施小計,就完成了計畫的第一步,接下來,她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執行計畫的第二步──請君入甕!
第二章
這個小女人,居然真的在那窄小的沙發上睡了一夜。
秦令暘一早來開店門,就看見她蜷起細長的小腿,整個人縮在沙發上像只小蝦米的模樣。
他忍不住搖頭,唇瓣勾起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。
「喂,醒醒--」
他走到沙發旁,看她一動也不動的,忍不住用腳踢了踢沙發。
「好熱……別吵……」
那女人咕噥一聲,小小的身子動了動,細緻的柳眉輕輕擰蹙,彷彿讓人打擾了美夢。
「喂,妳已經在這裡賴了一晚,該離開了。」秦令暘見她繼續睡著,索性伸手推了推她裸露的肩胛。
她的肩膀細緻圓潤,肌膚光滑如絲,只是她身上的溫度,卻燙著了他的掌心。
「拜託……讓我再睡一會兒……好冷喔……」她捉著身旁的抱枕,小小的身體似乎正微微顫抖著。
「妳--」秦令暘皺眉,望著眼前那嬌小的人兒。
她一會兒說熱,一會兒又說冷的,他忍不住伸手試著她額上的溫度,熱燙的額溫隨即傳入他的掌心,他倏地收手。
昨晚她被淋得一身濕,又睡在這張一點也不保暖的小沙發上,她該不會感冒了吧?!
「小雞……收到……OVER……」
睡夢中的她,突然開口說話,秦令暘偏頭看了她一眼,不太清楚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。
「喂,別睡了,我帶妳去看醫生。」
秦令暘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,發覺她渾身肌膚滾燙。
「該死--」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。
昨晚不該讓她留下的,現在平白替自己惹來這樣的麻煩。
她病倒在他的店裡,他總不能見死不救,沒想到昨天她隨口說說的話居然成真,他不只要替她付醫藥費,還得親自送她去看醫生。
「我的頭好暈……我在飛嗎……」
他將她甩到背上,她卻以為自己飛了起來,看樣子她病得不輕。
她身上的體溫熨燙著他的背,秦令暘全身的肌肉似乎也跟著緊繃起來。
他居然對一個病撅撅的女人起了奇怪的反應,真是該死!
背著她走出藝廊,外頭的天氣微涼,他發覺背上的她又是一陣哆嗦。
「好……好冷啊……」她牙齒顫抖,發出抗議。
「女人,真是麻煩!」
秦令暘低咒了一聲,讓她坐在石磚上,他脫下自己的外套,罩在她的身上。